但现在蒋太后所为,就是不参与外朝典礼,仅在内宫认亲,由内官监核查女子来历,再由女官负责体检,简略地走了个内廷审核的形式,礼就成了。
黎玉英,一个政权亡了的外藩郡主,摇身一变为当今太后的义女。
‘一个海南子,一个安南女,已然成了气候!’
张璁默然片刻,拿起请帖:“海榜眼的亲事确实干系重大,不赴宴便不赴宴吧。”
“啊”
礼部官员猛然愣住:“阁老,难不成就任由他如此……”
小恩荣宴本是展现威仪,拉拢人心,现在海玥为之,可不仅仅是自己不去!
‘唉!’
张璁也有些后悔,已然察觉因严嵩入阁,自己失了些平常心,如今算计他人不成,反遭当众落了面子,偏偏还发作不得,除非他敢于得罪太后……
那就完全得不偿失了。
要知道蒋太后历史上对张璁印象很好,在张璁污蔑夏言被贬外放后,还时不时问嘉靖,当年初入京师帮我们娘俩说话的那位张公去了哪里,由此嘉靖想起了张璁的好处,又把他招了回来。
现在这件事虽然没有发生,但张璁也是万万不敢因小失大的。
想到海玥这区区新科士子,居然能走妻子路线,苦笑着摆了摆手:“休要多言,由他去吧!”
“是……”
礼部官员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事不可为,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有了海玥这个出头之人,本就不愿赴小宴的新科士子,顺理成章地拒绝,再齐齐围了过去。
海玥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无任何骄矜之色,依旧聊着琼林宴该说的话题,半点不往张璁那位首辅身上扯。
可任谁也不敢忽视刚刚的事情,已然唯其马首是瞻。
严嵩见状,目光微微闪烁,待得宴席散了,回到家中,立刻朝着儿子房中走去。
相比起张璁的经营日久,刚入内阁的严嵩,消息来源就差太多了,隐约得了些消息,无法完全确定,现在得从儿子这里加以确定。
严世蕃看到老爷子进来,赶忙举起手里的《易经》:“爹!孩儿在进学备考!”
严嵩扫了一眼,也没管他刚刚翻到的第一页,直接问:“海明威也要成亲,选了哪家的娘子,你知道么”
“明威也要成婚了好事啊!”
严世蕃来了兴致:“至于哪家的娘子么,明威倒有一位相好,是与他一起入京的那位安南郡主黎氏,两人经常写信的……”
严嵩了然:“你见过她么”
“没有!”
严世蕃道:“我记得就那一回公主府的大案,有个丫鬟一早来寻明威,说是那位黎郡主拜托的,结果是宫内的人,想要诓骗他上当!呵!此女终究是个麻烦,换我早就敬而远之,安南都要亡了,还理会一个郡主作甚”
严嵩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笑了起来:“所以你觉得海玥选妻子的眼光不好,甚至不如你”
严世蕃以前确实这么认为过,但自从那晚被指着鼻子骂,哪里敢承认,干笑道:“那不能,明威的眼光很好的,孩儿则立功心切,办了蠢事,以后绝对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严嵩这么深的城府,一想到那险些过门的儿媳妇,气得巴掌又挥了过去,边打边骂:“人家那是患难与共,更能休戚与共,一个在前朝高中三鼎甲,得入翰林院,一个在内廷被太后相中,不知能为仕途带来多少裨益!再看看你,再看看你!”
严世蕃熟练地抱头,哎呦哎呦地叫唤,希望把欧阳氏喊进来,阻止暴怒的老父亲,嘴里不断道:“孩儿错了!孩儿错了!”
严嵩很快恢复冷静,主动停下手,沉声道:“宫中有消息,黎氏被太后收为了义女,老夫此前不敢确定,现在看来是无疑了。永淳公主都不能时刻入宫,她却可以,这是何等际遇张罗峰那等霸道之人,都不敢对这门婚事说半个不字,生怕传入太后耳中,惹得她不喜!”
严世蕃听得目瞪口呆:“安南女飞黄腾达了”
“什么安南女那是你的嫂夫人!”
严嵩再看了一眼儿子手里的经卷,冷哼一声:“你是海明威最好的朋友,在婚事上好好尽心,只会在家死读书,又有何用!
严世蕃:“……”
让我备考下次科举的是你!让我出去攀交情的也是你!
到底要怎样
能不能给个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