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先进来通报的却还是门房,半晌后赵凌提着两壶酒进来,笑道:“军营那边事忙,实在抽不出空,宴席这么早便结束了?”
顾知望将人从院门口引入屋中,知道他最近在忙前往岳北的事,一早便差人送了贺礼,没料到他自已又跑了一趟。
顾知望没说宴席上的插曲,实在也没必要说,一些事情只有自已在意了才会难受,为了些不值当的人没必要大费心神。
他看向赵凌手中提着的两大壶酒,笑道:“你要是找人陪你灌酒可就找错人了。”
顾知望酒量不好周围熟悉的人都知道,赵凌摇头直言,“我自已喝的。”
虽是这样说,坐下后顾知望也给自已倒了杯,偶尔抿个两口,尝出是那日花盈楼喝过的忘川酿,这酒喝着不觉醉,后劲却大。
已经从王霖口中得知自已醉酒后的糗态的顾知望更加不敢多喝。
算算日子,赵凌领新兵赶往岳北的时间大差不差,便知此行是为提前饯行。
赵凌抬头灌了口酒,眉眼间少了些以往缠绕的束缚和愁绪,看着整个人松快了许多,如他所想道:“我后日便启程,你也不用来送我,我这人最烦惜别离愁,咱们到时候一样再聚。”
与北蛮一战还未可知,归期未定,只是再聚不知何时了。
顾知望举杯和他一碰,“好,到时等你得胜归来再聚。”
赵凌神色一柔,语气忽然认真,“上次的事,多谢你。”
“我不过是在中间劝和了两句。”顾知望观其神色知道他心结大概解开,道:“你和公主姨母谈的怎么样?”
赵凌大概是有些醉了,单手抱着酒壶,脸上神情有些空茫,忽然牛头不对马嘴道:“我大概很少同你提过我父亲。”
顾知望点头,事实上,不仅是赵凌,整个京城内都很少有人会提起赵霍渊,避之不及。
赵凌笑了笑,眼中情绪不明,“我不久前才知,我父亲当年并非是奉旨才娶我母亲,他曾于宣政殿前与先帝坦言,钦慕我母亲,主动求娶。”
顾知望闻言脸上意外,当年赵霍渊和御安公主的婚事近乎所有人都以为是权宜之举,为的便是拉拢军权,直到如今,京城中人也都是这样认为,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原委。
赵凌继续道:“我对父亲的记忆稀薄,只听嬷嬷说过,他待我极好,事事迁就纵容,母亲却很少提起他,她似乎永远开怀肆意,无关任何人的离去。”
他声音中染了丝怅然,“可是我做不到她那般,我会忍不住在意那些声音,他们说,我是皇权夺利诞生的牺牲品,是意外,生来便死了父亲,靠着怜悯得了勋爵,盖因他们有愧,是对赵家的补偿,我从不敢拿这些问母亲,我不敢。”
未知的猜度永远是一段关系中最大的致命点,能将最为亲近之人越隔越远。
赵霍渊这个名字前朝无人不知,他掌握着当时大乾能调动的近半兵力,说句功高震主也不为过,权力永远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可当时的赵霍渊却甘愿拱手上交兵权,至今也众说纷纭,以阴谋论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