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话咽下去,季墨阳差点没被自已的口水呛死,鲁正文算是他认识的人中,最为老实本分的,如今怎么见了褚太傅后,像是着了魔一样。
他疑惑道:“你是不是考前压力大,怎么会有这样的疑虑?”
鲁正文放下镜子,走出门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回来关上门才小声给季墨阳道:“你不知道,褚太傅对我有多好。”
“就说这些解答,我见褚太傅给别人的解答,都是三两行字,但是给我的,你也看到了,每天都是洋洋洒洒好几张纸,事无巨细的解答。”
“还有面谈,你没出门不知道,褚太傅让别人进门,不过半盏茶时间就打发了,褚太傅虽然今天才第一次邀请我进房,他可是整整给我讲了两个时辰,不然我今天怎么到了这会子才回来。”
怪不得今天鲁正文天都黑了才回来,季墨阳认真道:“他讲什么了?”
从怀里掏出一本讲义,鲁正文认真交给季墨阳,极其珍视道:“他不仅详细给我讲了历届殿试试题,讲了学子殿试时如何答题,还告诉我皇上的录取偏好,还猜今年殿试的出题方向然后告诉我,幸好今年褚太傅不主持殿试,不然我都怀疑他要泄题给我。”
指着季墨阳手里的讲义,鲁正文感叹道:“太傅担心我记不住,还贴心整理成讲义,让我回来背会,你说我要不是他血亲,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我父亲才是他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说完,鲁正文又拿起镜子,嘀咕道:“你觉得我像我娘还是像我爹,褚太傅当年进京赶考的时候,是不是路过我们那里,会不会碰巧留下一段缘分呢?”
季墨阳实在不知道怎么解答鲁正文的疑惑,他低头仔细看手里的讲义,他们作为只靠书本学习的学子,眼光本身就有局限性,如今知道施政的上位者是如何录取,他们便能投其所好的作答,这和作弊有什么区别,褚太傅果真是倾囊相授。
难道是上天见他和宋絮晚前路艰难,不忍他春闱失利将来劳燕分飞,才给了他这个机缘,让他能在殿试上翻身?
他逐字逐句看褚太傅的手记,旁边还传来鲁正文的犹豫:“你说,我是装作不知道,还是找机会挑明了问问太傅呢?”
“你还是先把殿试考好,至于你们之间到底什么缘分,褚太傅若是觉得有必要,自然会亲自告诉你。”
“你说的对,我觉得有这本讲义,我考个前十不成问题,到时候有了名次,说话也有底气,我总不至于辱没了太傅的血脉。”
鲁正文一扫前途未卜的迷茫,和季墨阳一起讨论起这本讲义和褚太傅之前的指点,踌躇满志的静待殿试到来。
因为舞弊案的影响,这次的殿试比往年要晚一些天,直到四月十八才开始殿试。
太和殿里,孝明帝看着面前奋笔疾书的学子,心神开始放空。
因为先帝担心养子不孝顺,太后年老失怙,于是在驾崩前,先帝给了太后娘家很大的权利,这么多年他拼尽全力和太后争权,如今也不过一个势均力敌。
他登基多年,能够政令通达靠的就是朝堂上,不站队任何一方的文官清流。
可惜这次春闱闹了大乱子,虽然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但到底舞弊的阴影还存在众位举子心中,这些可都是朝堂的新鲜血液,要是对他失去信心,难免会被太后收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