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逗逗刚踏入这片纯白空间的第一步,后颈便涌起一股凉意。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倒不是怕鬼,而是这地方白得刺眼,连影子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就好像把人塞进了床单缝里。
“哎,小跳,你说这地方有wiFi吗?”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的信号格正疯狂跳动显示“无服务”,“我那秋裤广告直播还没结束呢,粉丝们该以为我被女鬼拐跑了。”
林小跳没有接他的话茬,指尖抵着阴阳计算器的数字键——那台老式诺基亚手机的屏幕正泛着幽蓝色的光,可不管她怎么按,显示栏始终是一片雪花。
“能量波动被完全屏蔽了。”她皱着鼻子,发梢在无风的空间里轻轻飘动,“就好像……有人故意把这里调成了静音模式。”
话音刚落,张逗逗手里的钥匙突然发烫。
他“嘶”了一声,赶忙抽回手,只见青铜表面浮起一个像萤火虫似的光点,正慢悠悠地朝左方移动。
“得,这钥匙成导航仪了。”他把钥匙举到眼前,光点映得他的瞳孔发亮,“走,跟着这光溜达溜达。”
三人刚一挪动脚步,地面就不对劲了。
原本坚实的白色地砖像化了的奶糖,在脚下软成了一片雾气。
张逗逗踩得深了些,“咔嚓”一声,地面裂开了一道指节宽的缝,黑雾“呼”地涌了出来,还带着一股馊了三天的螺蛳粉味。
“我去!”他踉跄着跳开,裤脚沾了点黑渣,“这破地板比我家楼下王大爷的假牙还不结实!”
林小跳蹲下身,指尖虚点着裂缝边缘——女鬼的手穿不过实体,但黑雾里的符文却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是镇灵纹。”她抿着唇,“不过被人改过,像是……给迷宫上的锁。”
话音刚落,整座空间突然“嗡”地一颤。
无数碎片从四面八方涌来,大的如桌面,小的如指甲盖,每一片都浮着画面:有张逗逗举着辣椒水追打厉鬼的扭曲影像,有林小跳生前在古董店拨算盘的侧影,还有一段完全陌生的——一个红袍男子跪在血池边,手里攥着半截断剑。
“干扰记忆?”张逗逗眯起眼,突然咧嘴一笑,“巧了,我这人记性差,就爱拆台。”他摸出兜里的驱魔喷雾——明黄色瓶身上印着“灭鬼专家”,实则是在超市三块九买的辣椒水——对着最近的碎片“滋”地喷了一通。
辛辣的水雾刚沾到碎片,画面立刻卡成了幻灯片。
张逗逗拍了拍喷雾瓶:“都说了这玩意儿管用,上次喷得那吊死鬼直喊‘妈妈我要喝绿豆汤’。”
可没等他得意完,耳边突然响起低语声。
那声音像被揉皱的磁带,沙沙作响:“你真以为能救得了林小跳?”张逗逗脚步一顿——这是他半年前在废楼里,对着镜子说的话。
当时林小跳被厉鬼缠住,他举着辣椒水的手都在发抖。
“闭嘴!”他吼了一嗓子,可低语声像潮水般漫上来,这次更刺耳:“上回城中村的婴灵,你不也没拦住?”他额头青筋直跳,余光瞥见林小跳正疯狂地按计算器——诺基亚手机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乱码。
“这些话……和迷宫结构同频!”林小跳喊道,“得让它们闭嘴——”
话音未落,呆头突然“啊”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