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有五瓣向上伸展,形似燃起的火苗,色泽橙亮如朝霞,其上覆有琉璃般的光华,晶莹剔透,流转夺目。
花色艳而不妖,娇而不媚,真正是美得不可方物,世间难有。
隐九见过另外三朵神花,然与莲花之清净,梨花之高洁,牡丹之尊贵不同,凌霄独有一股冷傲。
外表虽似火般明艳,实则内里却清冷至极。
隐九越发惊奇,不禁倾身凑近仔细端详,目光如炬,艳羡不已。
他瞧见花心深处有蕊六枝,其中五枝玉白,独一枝葱翠,被簇拥在中间。
心底忽地生起一缕疑惑,那一枝葱翠色在玉白与橙红间尽显可爱,惹得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揉摸一番。然指尖才要探近,还未有轻触,却觉一道雷击般的电流从指尖处袭来,不及反应便瞬间贯彻他全身。眼前猛然一阵眩晕,目下空野,白茫中唯见成片醒目的橙红色飘忽不定,宛如天边久缀不落的晚霞,让人想要肆意沉沦其中。
意识渐有迷失之象,紫府用力抽紧,突如而至的剧烈刺痛唤醒他的意识,神识立即重归清明,他一激灵下猛地抽回手指,毫不留恋的向后仰身躲闪。
怀瑾见他神色异常,立即将凌霄花收回掌中,关切的问道:“怎么?伤到你了?”
隐九眉心皱起,薄唇紧抿成一条蜿蜒如山的线条,煞是引人。
怀瑾目光在他唇上轻轻扫过,便又问道:“你可是在花里瞧见了什么?”
璇霄丹阙有引人入幻,遣心造梦的本事。方才隐九神色张皇,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另他紧张的东西。
然隐九却不答,只紧闭双目调息静心,待忍过电流产生的麻意后,他方才睁开眼,神情也已如常。他用大拇指搌着食指微泛红意的指尖,心底仍是有几丝后怕难消,沉声叹道:“不亏是盘古心血所化,后土神魂所炼成,果然凶残霸道。”方才无人觉察的一瞬里,他差一点就被引入幻境,做起南柯梦。若不是紫府内前日里才稍稍沉醒的一继神魂及时示警,他怕是要陷入其中不得出了。
思及此,隐九目光极是复杂的看了怀瑾一眼,语气甚为艳羡道:“难为你居然能降得住牠。”
试想自古来之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想要得到一件仙家法器护身,然诚如璇霄丹阙这般上古帝君所拥有过的神器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甚至有的连听都不曾听过的。
不信就抬关望望,如今天地间能拥有另外三朵神花的,哪位不是一方天地的霸主。他们皆是苦修厉行了万年之久,不只要道行高深,道法精妙,且还需得道心有所成,方能得此机缘。
而反观怀瑾,不止年轻修为浅,道行也不过才一千多年,她与那三位相比恰如有天壤之别。但就是在众人眼中这般普通,且名声不好的夜叉,竟也能拥有下天至宝,且还同时拥有两个。
如何能叫人不心生嫉妒,进而怨愤,质疑天道不公。
想到此处,隐九不禁眼眸轻斜,看向一旁安静立在夜色中的长剑。
玄戈,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因有他在此处镇守,才让躲在暗中的无数宵小不敢再进一步。
只是,这并非是长久之计。
另三位乃是至尊之位,天下无人敢觊觎,但这落在人间深山处,再普通不过的的兰若寺,却是不同,简直是犹如近水楼台般的存在。因而自地府归来后,便人人都虎视眈眈的望着这里,皆各自盘算着什么。
是以,即便她能躲过这一时,却终是躲不过这一世。
况且此事,非是躲着就能解决得了的。
不提旁的,以天帝霸道的性子,不查明她的生世来处,定然不能安心罢休。
隐九越想越觉不妥,他眉心紧了再紧,一双上扬的凤眼都快挤做一堆了。他任旧不信的再次问怀瑾:“你师父的身份,你们当真一无所知?若她也是某位上古自有的存在,说不定还能镇一镇外面的那些。”
怀瑾苦恼的按着眉心上的花钿,她自是明白隐九是何意,怎奈何她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位师父,那不过是当初为掩人耳目,顺嘴说的。但就如那句俗语真理所言,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掩。
瞥了眼心虚胆怯的小十四,她沉沉一叹,万般无奈道:“我师父的身份究竟是何来历,我们真的毫不知情,她独自在一座荒芜的深山里修行鲜少外出。这些年里我在外行走也会时常找人打听,但世间里竟是无一人有听闻过她的名讳。所以,我便想,师父她应该就是一位名不知经传的大妖。”
隐九手抱拳作揖,向上虚礼一拜,神情严肃的道:“恳请槐槐赐教。”
怀瑾思绪飞转,此刻她无比感谢那个喜欢熬夜追剧看小说的自己,眨眼间,心里已有了百八十个故事模板形成。
既然骗不过,那就不如将她坐实。
反正有小十四和他背后的合门司存在,就是有错漏也不怕。
于是她揖礼回道:“我只知师父名讳是珈翯二字。”
隐九再问:“槐槐与我说说,是哪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