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师尊在补衣服徒弟都死了,师尊还在给……
苍溪行正坐在床头,低着头聚精会神缝补一件衣服。
准确来说是一件法衣,也就是此前乌景元一直贴身穿的护身小甲。
法衣已经损坏过半,胸口处的符咒都碎裂开来,跟蜘蛛网一样,形成密密麻麻的斑纹,缝补起来并非一桩易事,更何况苍溪行本身不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握惯了长剑的手,早就熟悉了剑柄的粗细,此刻捏着细细长长的一根绣花针,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笨拙又滑稽。
光是穿针引线,他就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用来缝补护身小甲的线,并非普通的丝线,而是取他的发丝,参杂着弦月之光,揉搓成一股后,再浸泡在他的鲜血里,如此形成的丝线才能和法衣上的护身符咒,完美融合。
明日徒儿大婚,他务必要赶在前面缝补好,作为贺礼,送给乌景元。
只是不知为何,苍溪行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胸口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又闷又疼。
虽说寻常也是如此闷闷不乐,但今晚尤其难过得厉害。
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像是有个麻烦的小人在上面跳舞,苍溪行放下针线,擡手捏了捏绞痛的眉心。
蓦然,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闷雷闪出的光亮,划破夜空,穿透洋洋洒洒的白雪,伴随着一股寒气,嘭的一声,沉重的殿门从外撞开了。
无数雪花卷杂着飞舞进来,吹得金丝楠木案台上摆放的银盏油灯,火焰晃动,险些熄灭。
苍溪行闻声望去,就见殿门口立着一道人影,背着光站着,身后是漆黑如墨的雪夜。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瞬间认出了来人,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儿,轻声询问:“怎么了,念念?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么?”
少年没吭声,在门口低着头站着。
看不清脸上是什么情绪。
苍溪行怕外头冷,再冻着他,就招招手,唤他进来。
等人靠近了,就见念念只穿着一身薄薄的寝衣,连鞋袜也没穿,此刻光着的一双脚上,还沾着不少积雪。
头发和肩胛上也是,垂着的眼睫湿漉漉的,看起来像可怜巴巴的小狗。
可见原本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不知何故突然跑来了,竟急成了这样。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苍溪行语气温和,挥袖一拂,就扫去了念念身上的残雪。
还亲近地轻轻握了握念念的手,果然一片冰冷,便让他快些去烤烤火。
“我,我……”念念狠狠低着头,拳头攥得紧紧的,瘦弱的肩膀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最终“哇”的一声,仰头大哭起来,“我胸口好难受!像是被锥子猛凿了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好想哭!哇!”
他年纪还小,哭起来惊天动地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外涌。
滚|烫的泪水都溅到了苍溪行的身上,边哭边嚷着,自己胸口好痛,好闷,还说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疼得他快死掉了!
苍溪行有点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哭惊到了,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检查念念的身体状况。
灵力在他身上游走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念念嚎啕大哭,怎么都止不住眼泪似的。
苍溪行知道他是想念主人了,离开主人太久,没有主人的灵力饲养,剑灵就跟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失去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一般,每时每刻都陷在惊惧不安中。
为了止住小剑灵的眼泪,苍溪行便用自己的灵力安抚他。
可今夜也不知怎么回事,小剑灵吸了他好多灵力,依旧惶恐不安,似乎怎么都填不饱肚子一样,依旧哭个没完没了。
苍溪行无可奈何,只能划破手腕,让小剑灵吸自己的血。
可小剑灵才吸了一口,就嚎得更大声了:“不是这个!不是你!味道不对!我要我之前的主人!”
之前的主人,那自然就是乌景元了。
实则,苍溪行一直都知道,乌景元为了挽救小剑灵的生命,就偷偷放血喂养小剑灵。
这个小剑灵哪怕被重塑了身体,改变了容貌,丧失了生前所有记忆,甚至连气息和灵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但潜意识里,依旧记得乌景元。
“不许胡闹。”
苍溪行拧了拧眉,他是不可能再让乌景元放血喂养小剑灵了。
见小剑灵哭闹得厉害,他心绪本就不宁,逐渐失去了耐心,索性就施法,把小剑灵封印回剑中。
“唔,不要!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我要我原来的主人!我不要跟着你!”
小剑灵大哭大闹,长剑嗡嗡作响,还颤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