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面无表情看着他半天，最终终于咬牙切齿地开口：“是。”
“我就说嘛！”钱莱强撑着笑意去搂许清欢的肩膀，又苦笑着转过身去看那几位年长的人：“哈哈哈我就说我们感情很不错的，我们就先走了哈哈哈。”紧接着他拉着许清欢赶紧走了。
这活动有不少明星会在这里表演，许清欢和钱莱找了个位置看了会表演，跟在家里看电视其实没什么区别，就这么打发时间。
钱莱自知刚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此时正疯狂给自己找补，一边唯唯诺诺地解释一遍给许清欢捏胳膊，生怕她今晚让自己睡客厅。
他这个德行，许清欢都不屑地跟他计较，给了他一巴掌让他安生点，钱莱又活蹦乱跳地跟旁边人胡侃去了。
表演看了有一会儿，许清欢忽然收到江宥安的消息，约她在旁边的一个休息室见面。
她知道今天演这一出势必是要给江宥安一个说法的，毕竟他们还在合作。
所以她放下手里的酒，看了眼旁边正美滋滋一边喝酒一边跟旁边人聊天一边看表演的钱莱：“我出去一会儿。”
钱莱跟人聊得正酣，正吹到自己的家庭地位了，解决了江宥安，他现在没什么危机感了，也以为许清欢只是去上洗手间，所以只是回过头来冲她点了点头，交代她：“快去快回啊！”
然后继续跟人喝酒聊天。
许清欢很顺利地找到了江宥安说的那个休息室，进去后就发现他冷沉着一张脸在等她。
她神色无虞地走到他面前，神态冷清地问他：“什么事？”
“你今天是故意的？”江宥安冷着眼质问她。
许清欢垂了垂眸，毫无遮掩地承认了：“是。”
江宥安冷笑了一声：“你为他出头？许清欢，你也真是可笑，半年前还在利用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跟你应该没关系。”许清欢面色也很冷，她又看向江宥安：“还有合作的事情，我上次看了，你们公司第一个周期的营销效果并不理想，按照合约我们有权终止合作，所以也到此为止吧。”
江宥安怒目圆睁：“为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
“不只是为了他。”许清欢看着他说：“是我对你比较反感。”
“JOOSI并不想要一个会私下查客户隐私的合作伙伴，我也不想和你这种人共事。”
江宥安怒从中来：“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是吗？许清欢，你还真是忘本啊，当初跟我谈恋爱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是吗？”
“——只有两天”许清欢冷静看着他强调：“而且我记得当时跟你说的很清楚，只是试着接触一下，是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谈恋爱的，我没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给你面子。”
江宥安盯着她脸上明显的愠色，冷嗤了一声，明显恼羞成怒了。
“许清欢，你以为你是谁？我需要你给我的面子？”
“你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拼命想攀高枝的下等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攀上Cele这根高枝的，我愿意跟你交往是给你面子，不然你以为，以你的身份，哪里配得上我。”
“我知道了，你现在是攀上了钱家，所以看不上我了是吧，我就说你就是个贱……”
他话音未落，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脸上。
“你说谁呢！”钱莱像个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进来了，冲进来就直接把江宥安给按倒了，压在他身上给他拳头：“你再说一遍！”
江宥安今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驳面子，早就恼羞成怒，现在又被钱莱这么按在地上打，也浑身戾气地跟他打，钱莱给他拳头他就还他一拳，两个人一来一回谁也不服输。
钱莱跟吃了枪子一样，一拳一拳地都用尽力气，把江宥安的嘴角打得都是血，他自己嘴角也都是血。
“你才是下等人！贱人！”钱莱在他身上叫嚣着：“再让我听到你说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宥安还想跟他继续打，但奈何体力远远低于钱莱，只能被他按在地上发泄。
这次活动安排了那么多的安保人员，偏偏此刻一个人都没过来，许清欢也冷冷地站在旁边无动于衷，看着钱莱打他。
等钱莱打够了，许清欢走过来，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拍了拍他西装上的灰尘：“走了，回家。”
钱莱对着江宥安又冷哼一声，站起来摇摇欲坠地跟着许清欢走了。
上了车，许清欢才发现，钱莱之所以这么冲动是因为，他又喝醉了。
大概是刚才跟人吹牛吹上头了，钱莱把酒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几乎是当成了水一样在喝，即便如此也压不住他雀跃的心情。
许清欢把他正式带到Vis，许清欢给他出气，无论是哪件事都足以令他欣喜若狂。
然而经历了和江宥安打的这一架，钱莱的欣喜转变为愤懑，直到上车后又转变为失落。
许清欢都没能搞懂他的心路历程。
两个人都喝了酒，许清欢找了个人给他们开车，她和钱莱坐在后座上。
钱莱从上车开始就没老实过，一开始是叽叽歪歪地在许清欢身边蹭来蹭去，过了会儿，又开始捧着许清欢的脸盯着她，神情忧伤。
许清欢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捧着，像一头寻到宝藏的狼一样盯着她看。
他的脸颊和耳朵都是红的，看着有点憨，又格外执着的样子。
许清欢看着他问：“你看什么呢？”
“看……你。”钱莱舌头不太灵活地回答。
虽然是预想中的答案，但许清欢还是接着说：“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他说完凑到许清欢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他嘴角还流着血，许清欢的口腔里立马就有了铁锈味。
前面中年司机羞臊得不行，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车速。
“……”许清欢把他的脸推远了一点：“你刚才怎么找到我的？”
她去见江宥安之前并没有跟钱莱说，其实是不想让他再掺和了。
刚进会场的时候她跟钱莱说的话都是真的，江宥安不是什么善茬，手段也不光彩，惹急了他说不定会在生意场上报复回来。
钱莱和陆明澈的小公司可经不起折腾。
钱莱只亲了一口就被推开了，有点不满，他眨了眨眼睛，直接栽倒在了许清欢的肩膀上，抱着她的胳膊回答：“你……太长时间没回来，我……去找你，听到他骂你了。”
说到这里他又亢奋起来，直起身子去开车门：“我要打死他！”
幸好车门都上了锁，不然今天可能就有一场交通事故了。
许清欢伸着胳膊把他拉了回来，为了防止他乱动还是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用胳膊勒着他。
“你已经快把他打死了。”
江宥安脸上的伤不轻，因为钱莱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完全没收着，估计得一段时间修养。
“他活该！”钱莱依旧愤懑，边说边挥着拳头，仿佛对面的空气是江宥安的脸。
但其实钱莱的伤势也不轻，江宥安也完全没收着劲儿，钱莱脸上也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嘴角还流了血。
钱莱对着空气赤手空拳发泄了一通，然后又反应过来许清欢在他旁边似的，又抱着她的胳膊凑到了她身上。
“他骂你，你难不难过啊。”钱莱枕在许清欢的肩膀上问，一边问一边捏着许清欢的手指在玩。
“不难过。”许清欢平静地开口，看到车子已经驶入了晨悦国际，她拍了拍钱莱的肩膀示意他起来：“到家了，准备下车吧。”
“哦。”钱莱情绪依旧很低落，被许清欢拉着上电梯的时候还摆着一张苦瓜脸。
但是他一点也没跟许清欢客气，自己站不住，就整个人都被许清欢架着，他自己一点力气也没用，整个身体都实打实地压在许清欢的身上。
许清欢也很沉默，从下车到家里一路上，钱莱都浑浑噩噩的没说话，她也就一句话没说。
只是一直默不作声地扛着他，把他带到了家里。
然而两个人刚刷完指纹进了家门，还没等门关上，钱莱就直接把许清欢堵在了门后。
喝醉的男生一身蛮劲儿，就那么把许清欢锁在了门和自己的臂弯之中，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看。
“可是我很难过。”钱莱盯着许清欢的眼睛跟她说。
许清欢擡眼对上他深深的视线，睫毛不自觉眨了眨，问：“你……难过什么。”
她脸上有些欲盖弥彰的从容，平静的神色下不知涌动着怎样的情绪。
钱莱又把她拉过来，俯身重重地抱住她，声音低低地倾诉：“你的过去……江宥安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我很想多了解你一点、离你近一点，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最后这句话甚至带了点鼻音，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哭了。
许清欢眸色动了动，伸出胳膊拍了拍他的背算作安抚，而后她也垂下眼眸：“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呜呜呜呜呜呜呜”钱莱依旧悲伤地嚎叫。
许清欢拧了拧眉：“还有什么事？”
“呜呜呜呜呜呜。”钱莱继续哭。
许清欢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今晚真的要被钱莱给折腾死了。
她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地看着钱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呜呜呜呜。”钱莱手动分开了两个人的拥抱，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盯着她看，还撇着嘴。
“我，还想跟你接吻，但是怕你不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