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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灯节 “他一个人在这里?”(2 / 2)

她用脚尖踢了踢他褶皱的腰腹以下:“你这副样子?”

杜玉颇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不像是害怕,倒像是思索的中途卡住了,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但很快这空白就消弭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隐忍和不甘。

“陛下要这么待臣,臣只能以身受之。”喘息里面夹杂着轻颤的声音,很像是那么一回事,“可是焕郎毕竟是臣的弟弟。”

“求陛下……唔……至少让臣在焕郎面前,有个体面……不要让他看到臣这副情态……”

封赤练被气笑了,一脚蹬开他,踩在他胯上。杜玉颇结结实实摔倒,轻轻嘶了一声,原本的表情无声剥落下来。“怎么,陛下,臣这样不合您心意吗?”他笑着问,“那臣是否应该挣扎几下,含泪啮指……唔!”

她踩下去,他所有的话都被咬断,杜玉颇向后仰起颈子,脊背在地毯上挣扎不已,仿佛一条被钉穿了七寸的蛇,徒劳地在地上扭动。

那双蒙满了水雾的眼睛重重阖上,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中,他哀叫着坍落下来。

……

杜玉颇没躺很久。

他管自己叫书生,但是体力还不错,在封赤练颇嫌恶地蹭着鞋尖的时候,他已经爬起来把额头抵在她的小腿上。

“陛下到底还是有几分怜爱臣的。”他说。

……哪里来的推断?封赤练想。

她没管这人显而易见的发疯,轻轻踢了踢他的肩胛。

“为什么和梁知吾唱反调?”他问。

“啊……”杜玉颇仰起脸来,“臣想着陛下或许会希望科举换个时间,臣替您把这句话说出来,陛下就愿意这样怜爱臣一次。”

那张脸那么矜贵,优雅,说这话时含着的一缕笑意,好像是手捧一杯茶站在窗后观翠竹飒飒时的满足。谁能想到这样的公子一片狼藉,用这片清贵的嘴唇说着下/贱的话。

不过,不得不说,封赤练确实需要。

战争就摆在那里,她必须打,既是为了割掉这个国家阵痛多年的隐疮,也是为了给她的化龙做准备,这之前一切都得给它让道。更何况梁知吾想干的事情,她有理由反对,现在杜家已经被打残了,梁党的好日子算一算也该到头了。

“当然,臣不喜梁知吾,这也算是理由。”杜玉颇眼睫轻颤,“但是臣为陛下分忧,才是发自本心的事情。”

封赤练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真恶心。”

那张脸颊上绽开一个笑容:“臣碍了陛下眼睛,陛下便罚臣吧。”

“让臣再苦痛些,也好……”

年末事太多了,总让人觉得这一年好像根本不会结束,直到坐在宫宴上,所有人才恍然大悟,这位圣人已经度过了她践祚的第一个年头。

宫宴没什么好玩的,那些调理得太精细的菜封赤练没有很多兴趣,进献上来的礼物也只是那么回事。连红拉了四五个乐师来明里暗里打听陛下有没有兴趣。

封赤练仔细看了看,觉得她在对自己年龄口味的判断上发生了些不可挽回的错误。

上次送礼送得很好的封莫渊这次倒没搞什么花样,他喝得烂醉,一早就退出战场。

坐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上,封赤练睨着被照出异彩的夜幕,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她想出去转转。

曾经还是绛山神的时候,她经常用化身在山内山外游荡,或是行走在村镇间,或是混入绛山民的祭典中。鹰十七曾经是司言祭司的儿子,就是因为在祭典的火堆边无意间与绛山君对上了视线,从此直接坠入神的怀抱万劫不复。

她不是故意的,不过她不在乎谁来飞蛾扑火。不论部民还是中原人,不论高贵还是低贱,如果爱她到心甘情愿毁灭,那就毁灭。

年关三日没有宵禁,宫宴第二天夜里就是灯节。封赤练离开时没有知会任何人——她不需要护驾这种东西。

站在宫门前,封赤练习惯性地打了个榧子,韩卢很自然地从她视线之外的某个地方出现了。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有点迷惑,是不是在不经意之间把这条狼青变成了神使,不然他何以恰到好处地隐藏和出现?

韩卢低着头,等她的吩咐。

“今天是灯节,”封赤练很轻快地说,“你陪我看灯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甚至开始飞快地眨眼:“是,主人。”

“真是吗?”封赤练问,“你这个时候不去陪你那群孩子们吗?”

韩卢默然,诚然天色再晚一点他就要领假回去,但如果封赤练有命令,那他当然以执行命令优先。

“算了吧,”她说,“你回去吧,还有阿迦可以陪着我。”

韩卢不眨眼了,他的目光慢慢从原地移开,心不甘情不愿一样荡到一边的墙上,又慢吞吞地移动回来。

“……是,主人。”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没有趁机说坏话,好狗。

“骗你的,”她搓了搓他并不柔软的头发,“阿迦找他干娘和祖祖去了,顾不上这边。我也一时用不着人跟着——皇帝不会闹市杀人的,乖,别担心。”

狼青迷茫地歪头,被自家主人彻底弄傻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担心这件事,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在陛下要出行的时候开小差。

他还傻着,封赤练却已经离开原地。在她踏入人群的那一刻,所有人好像都忽略了她的存在,那张脸变得模糊,身形好像无数摇曳着的艳丽纸灯映照出的影子。两边的商贩叫卖着,却谁也没想起来向她招徕生意。

她就这样无声而快速地向前走去,走向一个她很感兴趣的背影。满地鲜艳的灯光镀在那人后背上,好像桃花落了一只白鹤满背。

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