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不是之前来到这房间时,也发现了这镜子中的玄机?
沈清细思极恐,来不及再想,放下白釉茶盏,缓步走到李诺面前,道:“李姑娘,我来给你画眉。”
李诺心中一动,这是要留宿在此了?那茶壶里的蒙汗药看来是用不到了。
她对沈清的倾心被姐姐看出来了,外界传闻两姐妹不合,但毕竟是从小长大的亲姐妹,怎会为争个花魁之位伤了和气。李慈看她整天捧着沈清的信翻来覆去地看,便知她的心意,给她支了这个招。说在茶内放点春.药哄骗着喝下不就行了。
但李诺怕那药劲太大,伤了沈清的身,就改放了点蒙汗药,反正之后她来服侍他便好。
现下看镜中的沈清,正耐心地给她描眉,李诺心中很是感动,从来未曾有人对她做过如此贴心温柔的举动,如果他们是寻常夫妻多好。
沈清问道:“这镜光泽真好,照得镜中人更美了,不知是从何处寻得?”
沈t清看着李诺的神态,眼神中对自己满是崇拜,听她问起镜子眉头也不曾皱,应是不知情,听她说道:“是姐姐的第一位贵客赏赐的,说是费了不少工匠锻造。”
沈清观察的很真切,现在已经很确定这是双面镜了,怕镜后正站着一人偷听他们讲话,便说着来,“我们到床上说些私语,这镜子虽好,但对着床风水上也不吉利,而且我们行事上也感觉别扭。”
说着便将架杆上的罗衫盖住了镜子。
李诺听她说行事,自是知道是房事,不禁脸一红,她虽委身于多人,但面对沈清时才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感觉今晚才是真正的□□之夜。
她不由得想起今早,李慈过来说的话,“子时一到,公子就会派人将沈清带走,你们别相欢太久。”
李诺知道无论她应不应下,沈清都会被带走,后头那位公子可是撼动不了的权贵,她根本拧不过,反正在今晚之后她便打算从世上消失,只能提点着沈清,让他活得轻快点。
坐于床侧,李诺被沈清握着双手,心中很是柔软,耳语说道:“大人,你今夜早些走,有人要抓你,从内室的屏风后有个小门出去,对面有个库房,从库房的窗跳出去。”
沈清一惊,怕被那镜后的人听了去,她是见识过道炎和程彻的听力,知练武之人的耳力了得,便将床幔放下,将衾被盖于两人头顶,低声问道:“李姑娘可知是何人?”
李诺怔愣:“何故于此?闷在被子说话怪热的。”说着便要探头出去。
沈清一把按住,低语道:“这样才有私语乐趣,热了就将衣服脱去,那人为何要抓我?”
李诺被沈清的低吟迷得五迷三道,边脱衣边攀附说道:“不知原因,是姐姐的第一个贵客,但奴下从来没见过真人,听姐姐说他每次来都戴着桃花面具呢。”
又是面具男!
沈清被她身上的热气包裹,自己也被缠的快喘不上气了,眼看腰带被解,这样下去必会露馅,便一狠心,往李诺的后颈处猛一施压,李诺闷声倒下。
沈清将李诺小心摆放好,她对这姑娘心怀愧疚,等她有实力对抗老鸨,一定将她救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穿好鞋,按照李诺的指示从小门离开。房内许久不听见动静的话,必会有人怀疑,她得尽快从这楼内跑出。
不过程彻应还在坊门处等着,她只要从库房里跳出去,就会安全了。
沈清刚从后门出来,便看黑暗处有一人提着灯笼,一声喝道:“谁?”
她贴着墙根,心提到嗓子眼,无处躲藏,直到那人往前走了走,沈清看清了,竟是清晏坊的绣娘。
绣娘一看,是沈清,说道:“沈大人,恭喜您高中状元啊,老奴已将那经文烧给桂凤,一直没机会给您道谢,请受老奴一拜。”
前院传来不小的闹声,似是在寻着什么人,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不在房内了吧?
沈清看绣娘放下灯笼,双手加额,正欲下跪,赶紧扶起,四下望着说道:“此地不宜多说,您帮沈某个忙,待会有人来找,你就说未曾看到过我。”
绣娘看她从后门出来,必是有人追抓,她在这坊内也看得多,便点点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道:“夜黑,用的着。”
沈清怕时间耽搁太久,也不推却,接过火折子塞入怀中,道了声多谢,便往对面的库房跑去。
推开库房的门,一片黑暗,唯窗牖处有月光透入,但窗前有张大桌,桌上又堆了太多的杂物,她不得不清理腾位。
闹声越来越近了,沈清加快手上的动作,但这是个支摘窗,钻不出去,只能整个窗卸下才行。她跨上桌子,用程彻给她的短匕将窗的棂条划破,将窗一踹,那窗摇摇欲坠,咣当一声掉落在外头,月光全倾斜了进来。
沈清正欲往外跳,却在侧头无意一瞥时,怔愣,跳下桌子,往库房的左侧走去。
墙上悬挂着一副卷轴画,月光正洒在地面和画之间的空白处,照在一朵小小的梨花上,白惨惨。
地道竟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