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两名侍卫扫视了一番,看没有怪异之处,便往前走去。
待脚步声不见后,沈清一下瘫软坐在地上,周围都是盔甲内的热气,大汗淋漓,疲惫不堪。
她明明是按照哥哥所指示的方向走过来的,但前头的出口竟然是军供司,是不是意味着哥哥不标记的那些岔口,走过去是杨府?
从这些标记来看,哥哥下此地道不止两次,他是不是越查越心寒,这地下藏着的竟有比老鼠更不见天日的东西。
沈清的里衫已完全被汗浸透,头发黏着脸两侧,弄得她痒痒的,极不舒服。但她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太疲乏了,她决定坐一会,再跑出去找出路,但坐着坐着竟闭眼睡了过去。
她是被谈话声吵醒的,思绪渐渐回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实在小小的一方盔甲内。
竖耳倾听,是面具男的声音,沈清已经很熟悉他恶心的腔调了。
“那沈清必定还在这暗室内,每个出口都有重兵把手,她不可能逃的出去。”
沈清看去,是杨首辅和面具男对坐在石桌边,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面具男没资格上座。
她继续听。
杨首辅面带怒气,道:“到今日才发现这些记号,这沈清不知道之前来过多少回了!”
被发现标记了!
面具男狞笑道:“又有何惧!那天沈清明明看到我出现在杨府,他们都追来了,沈清都没说这些暗道的事,想必对程彻也没那么信任,这沈清我看也是贪生怕死之徒,抓住可得好好玩玩。”
边说着边揉捏着自己的十指,沈清都能听到那骨头在咯噔响。
又听杨首辅说道:“你上点心,这沈清得速战速决,找到就杀了得了。过两日便是你表妹的定亲宴了,可别出岔子。”
表妹?这面具男是杨芸的表哥?沈清还没理清思绪,就看面具男往她这方向走来。
面具男龇牙咧嘴道:“看来这身黄袍再过不久就可以穿上了,咦,这头盔怎么有点歪?”
原来不是杨首辅要谋权篡位,而是他!
但沈清现在也顾不得下一任皇上是谁了,面具男越走离盔甲越近,一旦发现,她在劫难逃!
沈清瞪大眼睛,看着他往盔甲处一步一步地走来,她的心随着他的脚步前来跟着不断往上,快要跳出来了,她赶紧咬住自己的虎口,害怕自己发出声。
就在面具男在盔甲前方站定,准备拿头盔之时,“报!”从正堂一侧跑来一位侍卫,单膝跪地道“大人,四皇子来了!”
面具男回头。
杨首辅皱眉道:“这么一大早,他来干什么?”
侍卫拱手道:“四皇子来下聘了!”
杨首辅拍案而起,怒道:“不是后天才纳征吗?他今日下哪门子聘,真是胡闹!”
面具男往回走到侍卫面前,问道:“程彻有没有前来?”
侍卫点头:“一起来了。四皇子说和沈状元是结拜兄弟,过两天要好好下葬,就没空下聘,只能今日前来。”
杨首辅吹鼻子瞪眼,喝道:“这叫什么话!我去看看。”
尔后转头对面具男说道,“景升,那看来我们也得提前行动了,就在今夜晚宴,你也且去准备准备。”
面具男颌首:“舅舅勿恼,那程彻诡计多端,没准已经发现那具尸体不是沈清,才借此机会前来,那假山定要安排重卫死士把守,如果他要硬闯,就告他个私闯民宅,看他这个御史大夫还能不能坐得稳!刚好可以将他和宋徽在今夜一网打尽!”
两人往两个方向离开,沈清仔细盯着杨首辅的背影。
看来他们今夜要对付宋徽。宋历之前已被从东宫除去,宋屿远赴边疆,只剩下个四皇子宋徽了,毕竟三皇子宋承.....
等等,刚刚面具男称呼杨首辅为,舅舅?
沈清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这是亲舅还是表舅?杨首辅都能将皇位拱手相让,必定是亲舅了。那就是杨首辅的妹妹-淑妃的孩子才能如此称呼。
可淑妃的儿子不就是那个傻子王爷吗?
沈清头皮发麻,寒从心上起,三皇子宋承竟装疯卖傻十五年!
原来,哥哥想要隐瞒的最大秘密竟是这个!
无论他们今夜要如何行动,她都得跑出去见到程彻,让他们早做打算。
沈清从盔甲内钻出来,看着杨首辅离开的脚印沉吟,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才能突破假山的层层重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