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观众们绝大多数都在注视着两位双生王子，直到有人惊呼奥古斯汀的名字，才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奥古斯汀怎么了？”
就连哈莉叶和希欧多尔，也更多地注视着露辛达与霍丽叶，而忽视了赫曼与奥古斯汀。
哈莉叶有些惊讶：“等一下，赫曼，他竟然这样快地击败了奥古斯汀吗？”
希欧多尔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惊异：“嘿，我们还是队友的时候，那些对战、训练中，赫曼可算不上奥古斯汀的对手——至少不能这么快地击败奥古斯汀。”
哈莉叶与希欧多尔是最了解赫曼与奥古斯汀战斗能力的人。哈莉叶想了想：“也许是这一个空灵纪年里，在艾弗格林院长的帮助下，赫曼再次精进了他使用双节链棍的技艺？”
希欧多尔还是有些疑惑：“是吗……我没有看出来。”
赫曼使用双节链棍的技艺确实得到了训练，然而，这却不是他迅速战胜奥古斯汀的原因。
奥古斯汀落败的背后的原因，只有赫曼与奥古斯汀两个人知道——
在战斗大赛这样激烈的竞技沙场上，每一个攻击、每一个防御，都需要学徒们的全神贯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当赫曼的链棍击打在奥古斯汀的骑士剑上，在两个人的身形交错靠近的时候，赫曼突然低声说：
“你动摇了。”
那不是一个疑问句，是一个肯定句。
奥古斯汀手指一晃，然后重新握紧骑士剑的剑柄，像是掩饰什么一样，发狠地劈了下去。
赫曼甩动链棍，挡下了奥古斯汀的攻击，同时微微地笑了。
“哦，你确实动摇了。”他说，“在角斗场的外面，在你的兄弟奥德西斯挑衅露辛达的时候，我可真是意外：我们的奥古斯汀·维萨科斯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奥古斯汀咬着牙，骑士剑再次劈下来，“当”地砍在金属棍上。
赫曼“哗”地一声扯动链棍，旋转身体，低声笑道：“什么时候起，我们那个永远轻蔑而蛮横地抒发自己的观点、永远高傲地扬着头颅的阿拉特王位第四继承人，我们的奥古斯汀阁下，竟然成为了一只剪了舌头的鹦鹉，面对着敌人，哑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赫曼这样说，奥古斯汀脸颊上肌肉抽动，咬紧牙齿，眼睛里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面对着赫曼的挑衅，他确实一句话都没说。
如果是阿希娜学院里的那个奥古斯汀·维萨科斯，早就轻蔑地从鼻子里嗤笑一声：“呵，你这阴沟里的老鼠，你以为你试图用这样愚蠢的言语就能激怒我？真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废物。”
但是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赫曼脸上笑意不变，压低声音：“噢，这都是因为，露辛达击溃你了。”
“……”
“露辛达不仅在阿希娜学院的选拔赛中，用她的银鞭击败了你的骑士剑。她那牢不可摧的信念，同样击败了你一直秉持着的信念。我说，奥古斯汀·维萨科斯。”
“……”
“你真的还知道，你到底是在为着什么样的信念而战斗吗？”
奥古斯汀忽然大叫了一声：“够了！”
——机会就是现在。
奥古斯汀发出一声大吼，将自己手中的骑士剑发泄似的一甩，赫曼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一个心烦意乱的没有意义的动作，是一个破绽。
在大赛的竞技沙场上，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会被对手利用——这就是赫曼要用语言制造的。
当对手真的被赫曼的言语挑动了心绪，赫曼立刻抓住对手的漏洞，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欺身而上，将双节链棍狠狠地击打在奥古斯汀的手腕上，用了全力——
伴随着“嘭”的棍棒击打在皮肉上的闷声，奥古斯汀闷哼一声，手中的骑士剑不受控制地脱手飞了出去，远远地戳进竞技沙场边沿的黄沙中，“嗡，嗡”地摇晃着。
失去武器的奥古斯汀脸色惨白，然而赫曼没有再给奥古斯汀喘息的机会，而是果断地再次出手，像他曾经在选拔赛中对待斐蒂南德那样，毫不留情地将链棍绕上了奥古斯汀的脖颈——
奇异地，奥古斯汀并没有大力地反抗。
他没有伸手去扯动赫曼缠绕在他脖颈上的链棍，而是睁大眼睛，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曾经的队友。
彻底昏厥过去之前，阿拉特王国的第四顺位继承人艰难地伸出手来，指着赫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