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如一世沉默了一下,骑士长还要说些什么,年轻的君王挥了挥手:“奥德西斯,他和露辛达·梅菲尔德是老对手了。他恨她,也了解她。并且,奥德西斯从小在帕克维尔城长大,他也对帕克维尔城的防御工事十分熟悉。你说得对,正是因为帕克维尔城曾经是维萨科斯家族的领地,我们才无法临时找出一个对帕克维尔城更加熟悉的将领作为指挥官。”
君王所说的确实是实情,而君王这样命令了,显然也不允许别人再反对。骑士长只能闭上嘴巴,微微点头,执行了君王的命令。
自从安伯特王子在卡拉加朗暴毙身亡,安德如一世和奥德西斯·维萨科斯的关系就变得亲密起来:
安德如一世不仅将奥德西斯·维萨科斯从卡拉加朗城召回了王城,更举行了典礼,将奥德西斯加封成为新任的维萨科斯公爵。
当然,维萨科斯家族已经失去了他们的领地,相比于实际的权势,这个新任的“维萨科斯公爵”只是一个尊贵的名号。但是,安德如一世愿意给予奥德西斯这个称号,也令谋臣们感到惊讶。
人们暗暗地猜测:也许,安伯特王子的死亡,与奥德西斯·维萨科斯有关——也许,奥德西斯背叛了安伯特王子,出卖了他的行踪,在安德如一世面前换取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不过,那都是暗中的猜测;不论什么原因,安德如一世开始信任奥德西斯·维萨科斯,是事实。他将奥德西斯任命为帕克维尔的守城指挥官,更是一种惊人的委托。
而八年过去,奥德西斯·维萨科斯也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他穿上了老维萨科斯公爵的银甲与披风,重新站在了帕克维尔城的城墙上。
维萨科斯公爵的银甲经过了无数次战斗的洗礼,披风的下摆在北风中猎猎翻卷,散发出低沉而凌厉的“哗,哗”响声。
一名骑士走到他的身边,低声报告:“阁下,敌人在逼近。”
奥德西斯·维萨科斯没有说话,抿紧嘴唇,目光投向远处逐渐逼近的万泽塔兵士团:
尽管天色阴沉,北方呼啸,远方的低沉的兵士的行走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帕克维尔城的城头上,气氛凝重,空气如同爆发之前的火山一般,沉默而压抑。
奥德西斯慢慢地说:“是的。万泽塔帝国的人……他们已经不再隐藏了。”
帕克维尔城的城墙外,万泽塔帝国的攻城兵士们已经逐渐地接近了帕克维尔城。他们披着银灰色的战甲,战甲在阴沉的光线下看上去是灰蒙蒙的一片。北风吹过,扬起缪尔波恩平原上的一阵阵沙尘,使得战场上的气氛愈加令人压抑。
奥德西斯的眼神越发凝重,他的目光扫过站在帕克维尔城墙上的兵士们。
指挥官冷冷地喝道:“全体弓箭手,准备!”
随着指挥官的命令,帕克维尔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立刻握紧了长弓,肌肉绷紧,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敌人的方向;箭矢拉成一道道锋利的线条,随时准备被放飞。
弓箭手身后,近战的兵士们举起了盾牌和长矛,也做好了准备,掩护弓箭手,并抵御敌人对城墙的攀登攻击。
北风呼啸着,带来了一阵阴冷肃杀的气息,似乎连平原上的草木,都在紧张地等待着那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而在狂风之中,万泽塔帝国的兵士团,更加靠近了。
攻城的战车、云梯、投石机之后,大量的凯美拉兽人组成了先锋兵士团。兵士们整齐地排成阵列,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目光如同长剑一般锋利而坚硬,盔甲在压抑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帕克维尔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将自己手中的长弓拉到最紧,随时准备放箭。
万泽塔帝国攻城兵士近了、更近了;他们已经近到弓箭手可以看清楚万泽塔人的首领——那是凯美拉兽人中的花豹与棕熊。
八年来,花豹与棕熊跟随着狼王,在骑士团中经过了不少的历练;她们已经不再是战斗大赛中只知道进行个人攻击的年轻学徒,早已经成长为懂得合作攻击的将领。
花豹穿着轻便的铠甲,在阵地的前方站定。她的腰间携带了一把佩剑,手里紧握着长剑的剑柄。
“万泽塔帝国的战士们,”花豹沉声说道,“帕克维尔城的确是一座坚固的堡垒,然而,今日的我们,不仅拥有赫卡缇女神与露辛达帝王的祝颂,更拥有远方的帝国与伙伴。女神与我们同在,我们并不是孤单地在作战。这是属于我们的时刻,就让我们决定空灵大陆的历史,也决定空灵大陆的未来!”
花豹说着,仰头望向了帕克维尔城的城头。
巍峨的城堡上,属于阿拉特王国的“大地玫瑰”旗帜迎风猎猎地飘扬。
花豹伸出手来,取过自己背后的弓箭,然后,将手中的弓弦拉至满月——
“万泽塔帝国前进的脚步,永远不会停下。”花豹说,“为了赫卡缇女神,为了万泽塔帝国,为了露辛达王,杀——”
花豹手中的弓箭蓦地飞出,“飒”地一声破空,击断了大地玫瑰旗帜的旗杆!
旗帜倒下的同时,冲锋的号角骤然响起,尖锐地划破平原上的沉默。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