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苍老的男王似笑非笑,“原来,我们伟大的露辛达王,也会将伟大的‘领民的福祉’作为赌注,为自己手中的权柄赌上一把吗?”
塞浦路斯三世这样讽刺露辛达王,女王并没有被激怒。她甚至笑了笑。
“你问我,我敢赌吗?”她说,“答案,当然是不敢:我不敢赌。”
塞浦路斯三世一怔,似乎是感到有趣,饶有兴味地看了看她。露辛达向他笑笑:“我不敢赌,塞浦路斯。所以,我也不赌。”
她说着,轻轻挥了挥手。
“所以,”她说,“就让即时通讯的祭烟出现,让我们看一看海德里克堡里真实的情况吧——”
155.4
随着露辛达话音落下,海德里克堡的城外,忽然燃起了一阵一阵的、即时通讯的祭烟;祭烟里勾勒出的,正是海德里克城里集市的情形。
祭烟燃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万泽塔帝国的露辛达王,是要戳破塞浦路斯三世的虚张声势。
然而祭烟变幻形状,逐渐地显现出海德里克城里集市的情形——
公民们的脸上,赫然长出了与艾弗格林院长相同的红斑!
祭烟中的这一幕,让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上下,同时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凝滞。
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中,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上,不知道是谁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女神在上,疫病——疫病是真的!”
城墙上顿时陷入一片哗然!
有人恐惧地颤抖:“疫病……疫病来了……”
有人茫然地睁大眼睛:“什么?怎么会这样?疫病竟然是真的,不是陛下在虚张声势?”
有人愤怒地将自己手中的武器“当”的一声丢在了地上,大喊道:“我们守护海德里克堡,守护的就是城中的公民!现在这算是什么!”
更有激动的弓箭手直接冲向塞浦路斯三世,挥舞着弓刃,癫狂地大喊道:“我的妻子,我的女儿,都在城里啊!你这个自私自立的混球——你怎么能这么做?”
塞浦路斯三世的骑士团急忙挡住了疯狂的弓箭手,然而,骑士团之中,也有人流露出了迟疑与不安的神色。
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上陷入一片混乱,而祭烟里,仍然在显现着海德里克城里的情形:
集市上,公民们迅速陷入惊恐,空气中升起混乱与恐慌的气息,街道上骤然爆发出一声哭喊;尖叫的声音从各家各户传来。
人们混乱地开始奔跑,一对年轻的母亲与父亲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在街上问道:“医官呢?医官在哪里?”
不知道是谁说道:“海德里克城情况危急,医官早就跑啦!”
一个年轻的少男听见这话,哭着说道:“我妈妈,我妈妈身上也染上了那些红斑。医官真的跑了吗?”
“医官——医官在哪里,救救我吧。”
“啊,你离我远一点,不要碰我!我没有染上!”
“不要放弃我,我还不想死。”
混乱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公民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惧——城里的人们,还不知道这种“红斑”怪病从哪里来,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爆发,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它的蔓延。
望见这一幕,城墙上下的兵士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上,原本紧张的守城氛围此刻已经被愤怒和绝望所取代——
有人从城墙上捡起一块碎石头,狠狠地砸向塞浦路斯三世的头顶!
“当”的一声,石块砸在骑士的铠甲上。
那一声声响像是惊醒了守城的兵士们,人们愤怒地向塞浦路斯三世的骑士团发起了攻击!
国王的骑士团连忙护在男王身边,守城的兵士们无法靠近男王,然而人们的情绪已经失控,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爆发。兵士们手中的武器、石块,甚至是身上的铠甲、头盔,都被卸了下来,砸向塞浦路斯三世的方向!
“保护陛下!”骑士们这样喊着,拼命地驱散人群,试图用长矛和剑将人群击退,但是,在愤怒的人们面前,他们的力量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守城的兵士们拼尽全力,挥舞着武器,猛力冲撞,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位自私而疯狂的塞浦路斯王。
而塞浦路斯王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畏惧,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下,那静静观望着这一切的露辛达王——
而海德里克堡城下,万泽塔帝国的兵士们,已经被眼前这接二连三突发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先是那自私而疯狂的塞浦路斯王宣布,他在城中散播了疫病,他得不到的权力,别人也不能得到;
再是祭烟突然出现,即时地显现了海德里克城里的慌乱与惨状;
最后,是海德里克堡城墙上的一片暴力与混乱:人们向着自己那残忍的国王举起武器,拼命地与国王的骑士团作斗争。
万泽塔帝国的兵士团震惊地望着这一切,有人喃喃地说道:“是啊,都是疯子……埃尔顿的人,都是疯子。从男王到兵士团,全都疯了。”
“嘿,”有人说道,“是我在海德里克堡里,我也会发疯——谁能想到,埃尔顿的塞浦路斯王,竟然是一个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精神病。”
“这也不难想到。我们不是早就听说过吗?埃尔顿的塞浦路斯王是一个执着地将权力攥在自己手中的偏执狂。”
“是啊!海德里克堡陷入了穷途末路,他做出这样决绝的事,似乎也并不令人意外。”
“陛——陛下,”有兵士大着胆子向露辛达喊道,“我们快走吧!谁知道这奇怪的疫病,会不会随着风传到我们这里来!”
而先锋阵列前的露辛达王,却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没有动作。
她望着祭烟中,海德里克城里混乱的情形,忽然大声地说道:“大家快看!”
万泽塔帝国的兵士一怔,顺着女王的目光望去,女王大声说道:“海德里克城里,有人治愈了这种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