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青……我那憨师兄怎么了?”阿盈拿下巴指了指在地上躺平了的青蓦。
他身上的衣裳一片脏污,血迹半干,阿盈进来了这么久都未听他说过一句话,连喘气声也几乎不闻,怕是伤得不轻,昏了过去。
阿元答道:“为了让京沂逃出去被抓了回来,遭了拷问。”
阿盈点点头,下巴又指向在阿元另一边躺着的玖洏:“那她呢?”
阿元跟着垂头望了过去,默了默,才平静道:“被蛇吓的。”
琅上拷问她时,她骂得比琅上还凶,却被琅上手下一个蛇妖,吓得鸡崽子似的噤了声。
这只又疯又癫的怂凤凰,阿盈在无念九哭境时便见识到了,此时阿盈听他这一句,虽轻描淡写,她却已心领神会,诶,是个不中用的!不过……
“她这是梦魇了吧?”阿盈伸长脖子,往那方向探了探,还能听见梦呓呢,“你不喊醒她?”
阿元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醒着安抚不了。”
阿盈点点头,欣赏了会儿玖洏张牙舞爪、拳打脚踢的睡相后,忽然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打昏她的?”
阿元含蓄地颔了一首,将被玖洏拽过去的一片衣角,毫不容情地拽了回来,在膝上铺平,二人之间,不能说是泾渭分明,也就是一刀两断、避之若浼。
阿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震惊地慨叹:“你这能娶着媳妇儿,真是多亏了你爷是天帝哇!”
阿元不理会这话,又开始来赶她。
不过阿盈不走。
“我就不信了,一把锁罢了,还敢拦着我的路?看我不给它炸喽!”
阿盈捞起袖子,正要轰门时,一支紫雷箭破风射来,阿盈听见风声,旋身避去,电光石火间,那支箭“咻”地贴耳射过,撞在牢门上碎散,紧接着又追来三箭,阿盈退跃开去,三箭落空,地缝没镞,裂如蛛网,嗡嗡箭声仍回响在空荡秘牢之中。
阿盈摸了摸发麻的耳朵,擡眼望向射出这几支来势汹汹之箭那人。
是姜楼,姜楼身后站着琅上。
“尊驾想来便是大名鼎鼎的小冰侠吧?”琅上微微一笑,话说得客气,却未教姜楼放下箭在弦上的弓。
阿盈也笑:“也可以不是的吖。”
“那不知尊驾又是谁呢?”琅上好整以暇地顺着阿盈胡说八道,也不急着令姜楼射杀了她。
“依这位哥哥看,我该是谁呢?”阿盈足尖微翘,轻轻地踢了踢地上的箭杆。
琅上颇得兴味,甚给面子地回道:“不拘是谁,总归是个美人儿。”
阿盈笑嗔他一眼:“我呀,姓瓮,名中鼈。”
琅上这回真笑出了声,愈发觉得有趣:“这名字倒是很合你,就是难听了些。”
阿盈两手背在身后,神情自得,闻言也点点头:“是呢,那还是叫冰儿叮当小冰侠吧,毕竟今日一番惩恶扬善还是不负侠名的,哥哥你可以为然?就是这牢狱小了些,不比我们合虚宫大,拆着不够过瘾,还有那美人儿,也比不上我们合虚宫的有气节,不过那相思了貌是丑了点,才也不够看了些,但我小冰上对天帝陛下起誓,是我强迫了她的,绝非是她嫌弃当哥哥的小妾没前途,嫌哥哥没出息,好哥哥你放心,她还是清白的!”阿盈微微笑。
阿元:“……”
琅上的脸顿时冷了下来,阿盈看着他那跳动的额角,都替他的一口牙担忧,本来嘴就笨了,若再咬碎了牙,怕是往后都吵不了架了,那得多惨哇。
琅上一把夺过姜楼手中之箭,姜楼忙按住,在他耳畔低声劝阻:“这女子似乎有意在激怒您。”
琅上不满地怒哼一声,却真的未再抢箭,撂手振袖,冷静下来说道:“有妖军看到你闯出来时,身负一人,口称来此夺人,本君却见此地并无闯入痕迹,便知你此为疑兵之计,你可还有甚要辩驳的?”
阿盈朝阿元耸了耸肩,摸着下巴,似在深思:“呀,他的脑袋不大蠢,不甚好办呐。”
阿元并不想理睬她这显然并不需要答复的话,他此刻只是在想——
哪家狐貍有九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