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因为存在即合理,至少在某个范围内如此。
刘盈封了刘章为朱虚侯,继续留他在身边护卫,消息传到刘氏宗亲中,大家就知道,陛下这是对太后处事不公的反击。
但出乎意料的是,吕家那边却并没有动静,就是有几个想闹事的,也被吕禄按下了,到底刘章是他女婿,对方得了好处,也是他这个岳丈的荣光。
为着自家女儿过得好,也为了刘吕两家的和睦,吕禄还亲自进宫去见吕雉,游说于她。
简言之就是,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如今赵王和赵王后都死了是事实,这事再闹下去也没结果。
与其一直僵着,倒不如就顺了陛下的意,反正人家也留了情面,做的不算太绝。
吕雉当时没表态,只挥了挥手,让吕禄退下,后者出门时,正巧碰上审食其过来,两人相互见礼后,吕禄又郑重拜托了对方几句,这才离开了。
审食其进门时,吕雉正在出神,他也放轻了脚步,提着盒子走到她跟前,照旧行了一礼后,这才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淡淡的清香引起了吕雉的注意,擡头一看,却见他手中正捧着一个天青色瓷瓶,其中插着一束野菊花,或白或黄,或粉或紫,看着雅致非常。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花啊,都一辈子的知己了,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她嘴上说着不用,可人却主动起身,去接他手上的花。
“我记得你最爱沛县小河边的野菊,这一束虽不是那里的,但我的心意,却是一样的。”说着,他就把花递了过去。
“我知道。”吕雉伸手摸了摸那些野菊,心下自是感动非常,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现下是正月,如何能得这野菊呢?”她疑惑道。
“你这几天一直称病不见人,公主和小翁主都担心的紧,碰到我时,也免不了过问,我见小翁主在,也就顺势从她那儿求了这束野菊来。”审食其简单解释道。
“是了,如今这个时辰,能得到各色花儿的,也就只有我的嫣儿了,好孩子,是好孩子,惦记着我呢。”吕雉闻言,不禁感慨道。
“这话说的,家里人谁不惦记你啊,就连陛下也是一日三次的派人来问呢。”审食其听出她隐含的抱怨,不免转圜了一句。
“盈儿派人来问我,不过是怕背上不孝的名声,才不是真的担心我呢。”吕雉何尝不知这等情况,只她心里还怨着儿子,嘴上也不饶人。
“又说气话了不是?陛下是什么性子,你我岂能不清楚?如今这般,也不过是为着皇后的事罢了,只要……”,他试图说两句缓和的话,然而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只要什么?只要我这个当娘的给他认错?给他赔礼?我们母子就会和好如初吗?”
吕雉几乎分毫不差的猜出了他想说的是什么,就算不全中,这意思也是大差不差了。
“休想!”而看他为难的反应,更是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绝不与窦漪房和解,她必须得死,还有她原来的丈夫,也得死!”
“什么原来的丈夫?”审食其皱紧了眉头,疑惑的看向她。
“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何要如此针对她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吕雉也不打算隐瞒了,或者说,她近来的压力太大,实在需要找个人倾诉。
“我从清源那儿得到一个消息,窦漪房于史书上,确实是我大汉的皇后,可她不是盈儿的皇后!”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盈儿之后继位的皇帝,很可能不是他的血脉,而是他的兄弟子侄!”
“我废了多少心血才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又废了多少心思才能让他坐稳皇位,我怎么能容忍别人夺走这一切呢?”吕雉非常激动。
“那你为什么要对皇后下手呢?就算史书记载她是别人的皇后,可如今并非如此啊,何至于非要她的命不可呢?”审食其不明白这点。
“你以为窦漪房是什么好东西吗?你知不知道,盈儿为了她难产的事,甚至不惜在我面前发毒誓,说什么如果我害了她,那就报应到我儿身上。”
“英年早逝,短折而死,盈儿说这话的时候那么轻松。”
“殊不知这八个字就像梦魇一样,一直一直在我脑海中徘徊,令我日夜难眠,不得安寝,生怕什么时候,就真的落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
“她把我儿蛊惑到这个程度,你让我怎么能不想要她的命呢?!”吕雉越说越气,眼里的狠厉也让人看的分明。
“食其,我也是不得已啊,我也不愿意盈儿跟我生分至此,可为了将来他能安安稳稳的,我不得不这么做了,你能理解我吗?”
但很快,她的语气又软和下来,神情间也带上了一丝盼望和祈求。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陛下好。”审食其沉默了一瞬后,如此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