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这细节,只能转向姜太玄征求意见。
姜太玄沉吟片刻,说:“因为当时你好奇这花有什么功用,吃了一口……”
沈容刀:就是这个感觉。
姜太玄:“然后你就醉倒了。”
沈容刀:“所以才叫——”
姜太玄:“差点死掉。”
沈容刀:“……不愧是我。”
姜太玄微笑:“所以,你叫它醉不归。”
沈容刀:“不会是我把它种得到处都是吧?”
姜太玄:“你恨不能天底下只有你有。”
沈容刀:“那是谁?”
姜太玄道:“宋烛远。”
沈容刀:“……哦,不感兴趣了,谢谢。”
可姜太玄还是说完:“她改良掉了花上的毒,把它种得到处都是。”
“啊!”沈容刀捧场道:“多么感人的情谊!多么忍辱负重的宗主!即使深爱徒儿,却也不得不大义灭亲,多么高尚的情操!”
姜太玄还没说什么,沈容刀已经自导自演完毕,回头,皮笑肉不笑对姜太玄说:“还有你。”
放在解开心结前,姜太玄大概还会稍微自责一点,但现在,她微笑回应:“不知是谁谎称可以复活,决定去死。”
“我那不是为了什么大义,我是为了自己。”沈容刀立刻辩解:“她们那么多人,咱们根本打不过,与其一起去死,你来杀了我,一切都能解决。我是罪魁祸首,你最多是误入歧途,戴罪立功还能回圣门继续做圣子——”
“你是为了你自己。”姜太玄打断她:“在你眼中,你的道最重要。”
沈容刀纠正说:“是我们的道。那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不。那只是你的目标。”姜太玄说:“只要实现它,至于实现的人是谁,并不重要——这是你的目标。而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我们来实现。你和我,我们。”
沈容刀沉默片刻:“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
姜太玄:“我知道。”
“我本来做好了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我挣扎了那么久。我一点也不想死,我想活着,可我好像就是活不下去了,那我至少得让你活下去——我本来是这么想的,结果眼睛一睁,我发现我又活了,而且是你救了我……”沈容刀的声音越说越低,不禁抹了把脸。
突然,猛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叫:“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尴尬吗?你知道我再见到你,我脚趾头都要抠进地底下去了,你还非要逼我再去想这件事!你厚道吗?你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姜太玄吓了一跳。
而沈容刀已经爆发完毕,捂着脸又坐回去:“你别看我。我害羞。”
姜太玄忍了忍,忍了又忍。没忍住:“噗嗤。”
沈容刀从手指缝里透出死亡视线:“你找死吗?”
姜太玄笑得顾不上回答,好不容易停下笑声,道:“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沈容刀已经放下了手。她麻木地坐在椅子上,说:“我在和你掏心掏肺,你在干什么?”
“我在……”姜太玄坐直了身体,轻咳几声压住笑意,说:“我在认真听……噗嗤。”
伴随着姜太玄一声破裂的笑,沈容刀突然蹿了出去,揪住她衣领,目光凶狠:“你再笑?”
姜太玄脸上肌肉紧绷:“我不笑了。”
紧绷之中又有点抽搐。
一个表情凶狠,一个表情抽象。两个人面对面对峙良久。突然——
“噗嗤。”
又是一声笑。紧跟着,沈容刀再受不了,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姜太玄也没太明白哪里好笑,但是沈容刀笑了,她也跟着笑。两个人笑成了一团,从椅子上笑到椅子下,每到笑声将止,两个人又不经意间四目相对,顿时,不知道究竟哪里好笑,但就是很好笑。
笑到元婴后期的姜太玄忍不住捂着肚子,沈容刀扶着椅子好不容易爬起来,瘫在上面,打出了休战的手势:“真的,谁也不许笑了。”
姜太玄深表赞同,气息不匀道:“谁再笑……谁是狗……”
沈容刀下意识叫了一声:“汪。”
“宋弗征!”姜太玄大叫一声,爬起来瞪她,想笑,但实在是笑不动了。
符剑花就是在这时候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摆好姿态。等符剑花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两个人正襟危坐,不茍言笑,好像刚刚在谈论什么万分严肃的事情。
符剑花觉得氛围有些古怪,又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姜太玄觉得有点哑,声音显得低些问:“什么事?”
符剑花瞥一眼沈容刀。
沈容刀识趣:“要我回避?”
“不用。”符剑花直接道:“姜掌门,我请回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