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害怕别人的目光，哪怕知道那些人没有恶意，但一对视，总是想要逃避。
选了一个周六放学的时间，常巧下午没课，早上下课t后就赶来大杂院这边了。
庄娜娜其实是害怕的，但是为了给另外两人打样，她不得不撑住，最起码表面上，那些人都没有看出来庄娜娜的强撑。
郑红玉朝她奶奶借了三蹦子过来，她奶奶那边，买的面包车已经到了，三蹦子自然就闲置了。
常巧提前练过，这会儿骑着三蹦子，车厢里面是庄娜娜和另外两人，还有两箱货。
郑红玉没给她们拿太多，毕竟卖东西也不是主要目的。
第一次摆摊，郑红玉给大概分析了一下，没有让她们去西单那种人特别多的地方。
而且又是文具，可以先从小学门口开始。
小学生手里不会有太多钱，但凡事总有例外。
比如郑逍遥她们学校，学校本来就难进，里面的小学生家里条件非富即贵，每天都有零花钱。
和郑逍遥她们学校差不多级别的学校，首都有好几家呢。
随便选了一个比较近的，常巧就带着三人出发了。
大杂院剩下的人，一个个神色复杂。
既期待又害怕。
十个老师傅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她们都以为这些女性都是离婚的，真实情况她们都不知道。
“不用担心，不就是摆摊嘛，你们整天窝在这里，不知道外面，摆摊的人可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师傅们还安慰道。
外面的世界.....她们确实不知道。
郑红玉悄悄跟着过去了，没让四人发现。
常巧被田美凤临时培训过一天，所以对怎么摆摊卖东西的事算是小有心得。
“就这里了，这里人不是很多，但又不是完全没有，地方平摊干净，咱们先把东西搬下来铺好。”常巧说道。
庄娜娜深呼吸一口气，从三蹦子上面下来，跟着常巧先铺塑料膜，再把文具抱下来一箱。
本来一直在抖抖抖的另外两人，看到常巧和庄娜娜都神色如常的开始干活。
骨子里的天性让她们也跟着下车，跟着搬东西。
终于，两个箱子的东西，在塑料膜上摆的整整齐齐。
郑红玉好笑，怎么跟强迫症一样，摆摊的东西，少见能摆的这么整齐的。
常巧对于摆摊，在经历过一天的高强度训练后，已经驾轻就熟。
看到远远的有人来，赶忙摆好架势：“姐，你们等会儿就看我的动作，等我多来几次，后面就要你们自己上了。”
庄娜娜捏着裤缝，努力维持住云淡风轻的表情，点点头。
另外两人本来就是一心跟着庄娜娜的，看到庄娜娜那么淡定，也是深呼吸，然后点头。
很快，那人就走近了。
常巧赶忙招呼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鹏城新来的款式，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能用的学习用品，这里应有尽有。”
那人是一个大学生，背着书包，本来都要走过了。
听到是学习用品，想到自己出墨不顺畅的钢笔，想了一下停住脚。
庄娜娜三人都僵硬的看着常巧神色淡淡的给客人介绍毯子上面的东西，然后没多久就卖出去一支钢笔一瓶墨水，两支圆珠笔。
其实常巧也是挺忐忑的，摆摊讲究的是笑脸迎人。
尽管已经恢复了很多，但面对陌生人，她还是笑不出来。
没成想人家居然不介意，听到她的介绍，也试用过样品后，就干脆的买了。
“就是这样，首先要开口，毕竟路上很多人行色匆匆，忙得很，你要是不开口的话，人家都不知道你在卖什么。”
轻轻吐出一口气后，常巧还得给庄娜娜三人上课。
庄娜娜三人都受教的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她们的样子，常巧就知道肯定还有的磨呢。
昨天她跟着田奶奶去摆摊，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敢开口。
她已经算是恢复的比较快的那种了，都还这样，娜娜姐她们只会更难开口。
事情也和常巧想的一样，每次她们三个都是表示受教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每次一看到人来，几人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常巧自己就经历过，肯定不会不耐烦，她只是每次都耐心细致的跟三人讲，要怎么说，要怎么做。
一次又一次，不远处的郑红玉沉默的看着。
突然，她看到常巧激动的原地蹦了一下，然后缓缓勾起唇角，看来，今天初战告捷，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看到这里，郑红玉就没有继续蹲守了。
常巧估摸着这边的人流，之前是为了让三人不要太紧张才选的这边。
现在由娜娜姐第一个开口，后面两位姐姐也很快张开了嘴巴。
等明天再练习一天，后天就可以去学校门口了。
学校门口人流量大的很，不过嘛，学生居多，看到小孩子，娜娜姐她们会更放松一些。
常巧的目标是娜娜姐她们能在西单那种地方谈笑自如，嗯，继续加油。
大杂院那边一切进展顺利，明天又是星期天没课，郑红玉就先去袜子厂那边看看李梅梅。
李梅梅这会儿高兴疯了，拿着手里厚厚的订单，一个劲儿的哆嗦。
孙妙和另外几个销售同样兴奋到神色看着都有点儿癫狂。
“不行，我得马上给红玉和雪依打个电话，跟她们说这个好消息。”李梅梅说道。
郑红玉刚好进来就听到这句话，顿时笑道：“什么好消息啊？”
李梅梅猛地扭头，一个箭步冲过去，抱着郑红玉。
“红玉，咱们厂子发了，发了，签了好几份国外的大单，是真的大单。”李梅梅哽咽道。
厂子交给她以后，李梅梅面上不显，但是心里的压力，一天都没有小过。
之前厂子也是蒸蒸日上，出货量一个月比一个月高，但心里依然沉甸甸的。
终于了，终于不再是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爬的了，直接跳跃性的暴增。
郑红玉轻轻抚了抚李梅梅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是她和依依两人给梅梅的压力太大了。
终于，李梅梅缓和下来，一脸高兴的把手里的合同递过去。
“不止日不落，欧洲那边，好几个国家都签了单子，带有美丽国那边，特别是美丽国，订单量直接就是咱们厂现在出货量的三分之二。”李梅梅高兴道。
不知道美丽国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找上来这么大一份订单。
但定金也付了，合同也签了，定金付的还是全款的百分之三十呢。
就算，她说的是就算，就算后面的尾款收不上来，也不会损失太大，所以李梅梅也是心一狠，签！
郑红玉翻看合同，每一份的量都能算得上是目前单份订单的史诗级。
“咱们现在产能有点儿跟不上了。”郑红玉首先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就像李梅梅能想到的东西，她自然也能想到，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已经到账了，后面再怎么也不会损失太多，所以还是值得赌一次的。
而且，也说不好是不是赌，郑红玉大概算了一下，现在正是美丽国发现华国廉价劳动力，发现华国物美价廉的时候。
然后大量的工厂迁移，大量的外贸订单，说不好她们的袜子厂就是其中之一。
郑红玉猜的还真没错。
她们本来就比较注重质量，品控一直都做的很好。
厂里面给设计师的不是简单的提成，而是分红，前三年的分红。
在看到有人吃螃蟹成功后，其他人怎么可能坐得住。
运气好的，一款袜子的分红就能买下一套房子。
大家当然是卷起来了，所以美莎袜子厂不仅质量过关，新款式更是层出不穷。
其他袜子厂还在卖去年旧款式的时候，美莎这边一个月能推出四五种新款式。
慢慢的，市场份额不就一点一点被吃下了嘛。
而且，现在以及几十年后的华国，都是物美价廉的代表词。
外国人是有钱，但是有钱又不是傻。
而且他们也不是全都是有钱人。
就这样，美莎袜子靠着过硬的质量，相对低廉的价格以及层出不穷的新款式，慢慢走到了那些人眼皮底下。
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开商超的，开便利店的，开批发市场的，眼睛是最尖的，嗅觉也是最灵敏的，哪家的东西利润更高，更好出货，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还得扩招，但是不能一下子扩太多，不然后续资金回不拢就得砸手里。”郑红玉道。
几个销售眼睛亮的不行，里面的很多订单都是人家自己找上门的，但是是他们去对接的，也是会有提成的。
这么大额的订单，那提成得.......买房，必须买房。
李梅梅也冷静下来：“你们先回去，具体情况我和郑老板商量好了后会通知你们的。”
几个销售点点头，根本不担t心提成会被吞掉的情况。
袜子厂的老板，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小气的人，没看设计部那边，一个个富得流油，每款袜子前三年都能有分红。
之前分红本来就不少，现在更是畅销国内外，她们的分红老板都不会赖掉，更别提他们的提成了。
“现在，先两班倒改为三班倒，把产能提起来，食堂那边也要交代着，宵夜什么的都不能少，夜班的同志必须保证足够的食物。”郑红玉说道。
不然人都要累垮掉，而且上晚班，食堂那边准备不充分的话，大家吃饭都不方便。
大半夜的去外面吃，想都不要想，没人摆摊，自己带饭嘛，热饭又是一个大问题。
李梅梅点头：“嗯，我会交代的。”
“暂时就这些，其他的你都有经验了，也不需要我说太多，先把这个好消息给雪依说一下，让她也高兴高兴。”郑红玉道。
李梅梅笑着点头，然后就打电话去了。
要不是郑红玉刚好过来，她第一个电话就要打到红玉那边了。
郑红玉想的是，袜子厂在梅梅的管理下蒸蒸日上。
之前因为她们投钱多，所以占的股份也比较多。
当时是想着等梅梅毕业来接管，她出力多，然后她和雪依会慢慢的过渡一部分股份给梅梅。
现在看来，时机差不多到了，等雪依过来的时候和她提一嘴，这事该提出章程了。
她俩一个月都少有过来的，全靠梅梅在管着，梅梅一直拿最低的股份，有点儿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