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昭挑眉看她,明白过来,看来是翠玲认为她的脉象十分稳固且健壮把不出男女来,且她又没有葵水,更没有任何时期能让大夫诊出来。
不过嘛,以后再试,她对裴泽渊还没那么信任。
虽然心中总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试探一下,但她还是稳健为主。
便道:“不必了,我饿了。”
丫鬟们连忙将热菜端上来,裴泽渊带来的人也端上不少清淡的补品。
贺云昭挑挑拣拣着吃了。
裴泽渊这回学乖了,他在饭桌上将自己的准备一一招来,生怕贺云昭因此不满。
贺云昭嘴里嚼着东西,并未在意多少。
“前些日子知道你要考乡试,从前没了解过,才知道是要考九日,都说文人身体弱,我便提前吩咐人准备好,一切都是苏嬷嬷准备的,她老人家从前是在一个书香人家做事,对这些事比我熟悉多了。”
“大夫是回春堂请来,最擅调理身体……”
贺云昭虽听,但并没多注意多少,听几句忽视几句。
裴泽渊端着的自己碗一直没放下,贺云昭不说话,他就一直说。
砰!一声轻响,贺云昭放下碗筷,她侧头笑了一下,“泽渊,你别急,我不是生气,只是在思考题目,实在是累了。”
她道:“多谢你,不过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格有些古怪的部分,最讨厌别人不经过告知就干涉我的事。”
“为你我的情谊,日后还是提前告知我的好。”
裴泽渊用力点头,他神色认真。
他心里严谨的记住,另一半心思却不由得把这这件事的一半怪在了那个姓曲的身上的,都怪他暗戳戳用眼神刺他,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跟那家伙较劲忘记跟贺云昭说这事。
哼!
贺云昭看他乖顺的模样颇有一种看大型狼犬装宠物的感觉,心里有些好笑。
她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回到房间后好好休息了一整夜,她要修整好精神面对第二日的考试。
第二日的考试其实是贺云昭把握最大的一场。
她答的很快,但并不急,反而是多次翻阅自己的卷子,将不合适的地方修改好,再重新抄一份整洁的。
第三日是最艰难的一日,贺云昭心一沉,看着题目。
第一道:科举之制,为国选才也。然近年学风渐浮薄,士子多求速成,何以整饬学风,使士子专心向学,以育经世致用之才,为国家社稷效力耶?
她思考了一个上午,将自己答案的大纲简要的写在草纸上。
中午点起炉子将饽饽掰开放进去煮,加上一撮细盐,这便是一顿午饭了。
下午她才开始将自己的答案一一陈列在卷面上,因每道题答案都很长,几乎是相当于五道策论的程度,对考生来说压力非常大。
贺云昭规划好时间和题目分布,将五个答案一一写上。
到了夜里,还有不少考生奋笔疾书,贺云昭将写好的卷子收拢在一起放置在一旁用干净的砚台压好。
她和衣而眠,却是面对着桌面保持警惕。
沉眠至半夜,一道哭声传来,贺云昭警觉的睁开眼,她下意识将试卷收在怀里。
“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哭嚎声一声声传来,有考生癫狂的从考号爬出来,一把撕碎了隔壁考号的试卷。
贺云昭惊呆了,她眼睁睁看着这个疯子撕了至少三人的考卷才被兵卒抓住拖出去。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卷子,苦笑一声,今日是睡不成了。
待到第三日锣声一响,不少人呆坐在原地眼眶冒出泪水,以头锤墙。
贺云昭迈着僵硬的步伐出来,她擡头看看外面,竟觉出了重见天日之感。
她实在是太累的,考了足足九天,最后一场的,甚至两天只睡了三个时辰,时刻紧张自己的试卷。
软布鞋踏在土地上激起灰尘一阵,她脚下一软,险些要跌倒!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伸出来紧紧的扶住贺云昭,他焦急道:“哪里不舒服?”
身旁已经有一位考生脚下一软摔倒了,也不爬起来,直接趴在地上埋头哭泣。
贺云昭默默的绕过这位兄台,道:“没什么,就是累的。”
这一整个贡院的人,本来应该只是考试累,谁能想到居然还需要防备人发疯撕卷子呢!
不得不说这九日,裴泽渊还是十分有用的,中间贺云昭能出来的两天晚上,他全都细心安排好。
贺家的下人虽然安排的也十分仔细,但到底他们只是下人,加上贺云昭强势,所以他们不敢擅自做决定。
裴泽渊就不同,他考虑到什么地方就会快立刻和与贺云昭说。
第二场晚上贺云昭出来休息时,裴泽渊便问要不要助眠熏香,好调整精神。
贺云昭同意后当天夜里熏香点上了,让她好好睡了一觉,精神百倍的去参加第三场考试。
贺云昭很累,但她扭头一看裴泽渊。
“噗!”
只见裴泽渊眼下挂着两道黑色分外明显,可见陪考的压力也不小啊!
贺云昭忍不住想,母亲还说要来陪她考试,还好拒绝了,不然母亲定然比裴泽渊还要紧张的多。
她笑着拍了一下裴泽渊的手臂,温声道:“多谢,这几日辛苦了。”
裴泽渊呆了好一会儿,他猛摇头,道:“我不辛苦,你才辛苦。”
贺云昭点头,是啊,她也很累。
终于考完后,贺云昭让大夫把了脉。
老大夫道:“公子脉搏强健,只是如今有些疲惫,休息休息就好。”
贺云昭紧盯着大夫的表情,她听完之后缓缓擡眼,愉悦的轻笑一声,“多谢大夫。”
她和翠玲对视一眼,眼中浮现笑意。
如果说陪考上裴泽渊能帮的上忙,那么考完结束后对题就不是他能插的上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