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顶着寒风,从保卫室里出来的保安,哆哆嗦嗦却不失恭敬地敬了个礼。
沈肆把围巾拉下来,露出完整的一张脸:“要签名吗?”
正准备仔细询问,并要求对方出示证件,并联系业主的保安,忽然就愣住了。他原本因为瞌睡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上,顿时焕发出光彩:“可以签我帽子上吗?”
他摘下头上的帽子,从口袋里掏出登记证件用的笔,热切地递给沈肆。沈肆大笔一挥,在黑暗中,看也不用看,便签上自己的名字。
保安接过帽子,激动地说:“是找秦焕先生的吗?”
“对,麻烦你前面领一下路好吗?”
保安立即骑上自行车,在前面自动开路了。
沈肆慢慢驱车跟着。
“有你这么晚来探访的客人吗?这保安怎么都不多问问。”徐知宜有点疑惑。
“明星最注重隐私,物业应该早就打过招呼了。而且,圈里人通宵开派对,是常事。”小古在旁边答疑解惑:“估计这保安也没少要签名。因为秦焕出了名爱在家里开派对。”
车停在秦焕家门口,整栋别墅都陷在黑暗中,所有的门窗都紧紧关闭着,唯有二楼的窗户后,透出橘色的灯光。
“这个?秦先生不会睡了吧?”保安问。
“不会的。我和他约好了,谢谢你。”沈肆冲他温暖一下:“你先走吧,这么冷得天,真是麻烦你了。”
保安立即摆出一个被感动到的表情,不好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等保安骑着车,摇摇晃晃的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小古才把憋了很久的话,问出来:“肆哥,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沈肆白了一眼小古:“按门铃,你不会吗?”
小古恍然大悟,从刚才战战兢兢的状态里,回归正常,上前猛力拍打嵌在门柱上的门铃按钮。
一首“水边的阿荻丽娜”在静夜里突兀地响起来,一声接一声,柔和的旋律,与夜晚静谧的空气摩擦出一种诡异的共振,好像整栋房子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曲子响了三遍之后,仍然没有人来应门。
沈肆的脸色沉了下来,喃喃道:“不会来晚了吧?”
他擡头望了望二楼的那扇窗,幽暗的橘黄光影里,并没有任何异动。
他吸口气,转身嘱咐小古赶紧联系秦焕的经纪人。
“要叫保安吗?”
“先给他留点面子!”沈肆说:“不行再叫。”
被关在车里的鲁鲁也呜呜呜叫了起来,听起来像有个粗壮的汉子在呜咽。
气氛一下就剑拔弩张起来,让原本对此事将信将疑的徐知宜也不由紧张了。
那迟迟没有人回应的门铃声,让她杵着拐杖的手心,出了一层湿濡濡的汗。
这时,沈肆忽然后退了几米,然后猛地一个俯冲,冲到花墙的栅栏前,双手用力向上一攀,脚借着惯性腾空踢在栅栏的隔板上,将整个身体带得再次腾起,然后他的大长腿显示出充分的优越性,轻松向上一越,翻了过去。
徐知宜惊讶地看着这个翻墙入室的家伙,隐约知道他要干什么。
果然,他再次俯冲助跑,脚蹬着墙壁,向上急速攀了几步,在惯性用尽,身体下落的瞬间,他一把抓住了爬了满墙壁的常春藤与紫藤交织在一起的枯藤,一时间灰尘飞扬,枯叶横飞,他的下落之势却被挡住了。
门外俩人屏住呼吸,生怕出气大声了,惊了那个瞬时就可能跌下来的人。
只见沈肆用力扯着藤蔓,动作麻利地反腿勾着从上面垂下来的一个活动的梯型花架,一直勾到身前,试探着用手拽了拽,还算结实。便忽然丢开抓住藤蔓的手,一个单臂引体向上,随着花架荡回,将自己送到了二楼的阳台边,然后另一只手顺势扣住阳台上的铁栏杆,有了着力点,他整个人一下就翻身而上,越了进去。
“哇,原来他的肌肉不是白练的。”徐知宜惊叹地张大嘴看着已经在接近那扇亮灯窗户的沈肆。
“哇哦!肆哥!我爱你!Youareyhero。”小古原地跳起,压抑不住欢呼,送出飞吻,然后扔给徐知宜一个,你真没见过世面的眼神,得意地解说道:“你不知道肆哥吊过多少威亚、练过多少功夫,上这么矮的一壁墙,简直是小意思。”
刚才是谁吓得捂住眼睛不敢看?徐知宜鄙视地瞥了小古一眼。
两人来不及斗嘴,继续仰头全心全意看向沈肆。
只分神的这片刻功夫,沈肆已经扯断花架的一条腿,用力猛砸那扇窗户,窗户在连续撞击中,冰裂开,但仍然没有碎,反倒是花架腿断了。
他不耐烦地脱下外套,裹在右手上,拽住剩下的小半截花架腿,连连挥拳用力猛击——哐啷!
玻璃向里散落,露出嶙峋的一个大洞,沈肆连续再击出两拳,将那洞口继续扩大……隐隐约约,徐知宜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从那大开的洞里飘出来。
“是煤气——”她连忙大声提醒:“快把所有窗户打开!”
沈肆头也不回,已经探手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擡脚跨上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