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疗养院内,季良行倚在皮质沙发里,食指关节有节奏地叩击着手机屏幕。
窗外斜阳透过纱帘在他眼睑处筛出一片阴戾。
叩门声响起,他指尖的动作骤然停顿。
手下引着傅薄妄推门而入的瞬间,季良行将手机往玻璃茶几上一撂,起身时顺手理了理西装前襟。
“傅总。”他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眼尾褶皱里藏着精光:“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傅薄妄立在门边微微颔首,下颌线条绷得极紧:“季叔。”
“快请坐。”季良行绕过茶几。
他拎起水晶醒酒器,暗红色液体沿着杯壁缓缓流淌:“82年的拉图,特意为傅总备的。”
傅薄妄在单人沙发落座,背脊始终挺得笔直。
他接过酒杯却不饮,指腹摩挲着杯脚:“路家的产业我要七成,至于你们季家这摊浑水,与我无关。”
季良行举杯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笑意更深:“合作嘛,自然要各取所需,双赢才对。”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东西已经送到路小姐手上了,接下来......”玻璃杯底重重磕在茶几上:“可就看傅总的本事了。”
傅薄妄终于端起酒杯,猩红液体在杯中晃出涟漪。
他盯着那抹血色,眼前闪过林言心哭红的眼尾。
路家人,欺人太甚!
抢了他心心父母留下的遗产就罢了,还要让她还清在路家的所有花费。
路家碾碎她尊严的账本摊在他书桌上,每一笔餐费学费都标着价码。
他一口气帮林言心还了8位数的钱,为此,还遭到了股东和家族的不满。
这口气全部堵在傅薄妄心口,所有的一切,他都全部算在路家头上,算在路时曼头上。
他一定不会放过路家。
他举了举酒杯,勾唇轻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季良行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当门扉重重合拢,季良行抓起醒酒器狠砸向墙面。
飞溅的殷红液体顺着墙壁流淌,他喘着粗气扯松领带,从内袋掏出季凛深搂着路时曼的偷拍照。
用打火机燎着照片边角狞笑:“我的好侄儿,咱们慢慢来。”
下腹陈年旧伤隐隐作痛,火星燎到季凛深搭在路时曼腰侧的手。
眼底恨意翻涌,他记得自已攥着十二岁季凛深脚踝往身下拖时,后脑突然炸开的剧痛。
季凛深举着工具箱里生锈的羊角锤,精准砸中他两腿之间。
血浸透法兰绒睡裤时,他看见季凛深握着锤柄的手在抖,眼珠却亮得吓人。
“三叔疼吗?”十二岁的季凛深跨坐在他胸口,锤头悬在他眼球上方。
手术室惨白的顶灯成了季良行永久的噩梦,摘除的睾丸还泡在他别墅地下室的福尔马林瓶里。
季良行碾灭燃烧的照片残片,掌心按在冰凉的玻璃茶几上降温。
当年没打死那小畜生真是遗憾,不过现在还有机会,他要让季凛深亲自爬到自已面前。
暮色漫过天际。
路时曼望向一脸满足的秦姣姣:“买尽兴了?”
秦姣姣娇羞挽着路时曼胳膊,头靠在她肩膀撒娇:“过瘾了~”
身后霍北彦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整个下午,但凡他老婆多瞥两眼的物件,未等自已反应,路时曼便挥手命人打包。
连逛七家奢侈品店皆是如此,衬得他这个老公毫无用处。
“你不觉得我们多余?”霍北彦死死盯着前方耳鬓厮磨的闺蜜两人。
“不觉得。”季凛深端着她没喝完的奶茶,扭头悠悠然道:“她刷的,我的卡。”
霍北彦从鼻腔里哼出冷笑:“我还得谢谢你养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