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弹正中心脏,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还是笃定和慌张交织,血液喷涌而出,他张了张口,向后栽倒下去。
[医生并没有想到,杀手会开枪。
他没有立刻死亡。
但这一感觉如此熟悉,记忆里六年前自己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绝望再一次漫上心间。就连杀手离开的脚步声,也与那一天在废墟中踉踉跄跄走远、可憎的家伙相似无比——那个该死的——]
收起枪转身,打算拉开门的琴酒停了下来,他很轻地皱了眉。
“很快就会有更多你去陪你的。”他漠然地打断濒死之人的走马灯,说出的话里含着嘲讽的笑意,“你亲自制造的、血脉相连、比所有人都更亲密也更愚蠢的威廉和威利们,博士。”
再如何因是身体是加速催熟的克隆人而难以控制情绪,记忆也还是来自名为约翰·威尔斯的博士,这相当于一生的研究都被直接贬低。
威尔斯气得吐出一口血,嘎嘣一声死掉了。
而银色长发的青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给收尾的人发去消息。
[显然杀手是很懂杀人诛心的,医生死前满心愤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研究没有问题,自己就是最成功的成果,只是有点小瑕疵。]
[不过这与活着的人们毫无关系了,杀手和警官都要继续执行任务。而另一边,同样听完全程的某位情报贩子,陷入了对面前这位医生同僚的怀疑。]
拆弹工作繁忙,松田和萩原还没为犯罪嫌疑人被杀手干掉这件事浮现复杂的心情,就又为画外音接下来的话情不自禁地睁大眼睛。
——原来还有吗?!到底有多少人被牵扯到这样的奇异事件里了?
好问题。
咖啡厅二楼,某位情报贩子·安室透在怀疑面前同僚时,也有同样的疑惑。
两位互相为幼驯染的警官是谁不清楚——虽然很容易想到警校好友二人,但毕竟人那么多,不能随便肯定——但他知道画外音里提到的医生是谁,并也大胆猜到了杀手是谁。
医生是黑衣组织让他们从纽约追到东京,兼职咖啡厅店员钓鱼的同时还要随时根据命令行动的罪魁祸首,曾经服务于组织,现在与红门和田中组都联系颇深,并且有多个假扮他的人。
杀手当然是最近心情明显不好、似乎非常不耐烦四处乱跑还没办法结束任务的琴酒了。
但医生被杀死了,奇怪的声音念出对方的心理活动,大概能证明琴酒逮到的是什么真的了吧?
安室透揉了揉眉心,他确定机械音提到的情报贩子是指自己,此刻脑袋转得飞快,要怎么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想法,免得同样能听见的琴酒和其他不知名的人察觉自己身份有异。
“安室,怎么了?”对面的人关切地询问,捧着一杯咖啡慢慢地啜了一口。
安室透放下手,视线跟着桌上的半透明箭头看向他,棕发褐眼的三十多岁男人身形有些走样,圆脸微笑时看着还挺和蔼。
“没什么。”金发小年轻诚恳地解释道,充满了可信度,“只是突然想起还有工作……温特先生,你还有事吗?”
二十多分钟前,安室透刚送走外出送餐的幼驯染,听到机械音的同时就看见了半透明箭头,迷茫警惕了十几分钟,七分钟前,温特来了。
横田是强颜欢笑着送他们上楼、并与副店长解释的。
[情报贩子并不了解这位同僚,还是这段时间调查医生时得知他们曾是师徒关系,于是关注起他。]
[而他此时正是怀疑,十几分钟前给医生通风报信的人,就是对方。]
安室透:说得有够简略,但完整。
所以他要不要按照原本的计划给琴酒打小报告?能拉下一个风评不好、进行人体实验的变态就算赚了,还可以当成业绩。
温特听出来委婉的赶客之意,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干脆道:“那我就直接问了,安室。”
他心里咬牙切齿,可恶,区区一个随时能被取代的情报人员,就敢这么不客气!
“请说。”不客气的安室透挂上客气的微笑,在本就生气的温特眼中欠欠的。
温特放下咖啡杯,以免液体的晃动显出自己心情不稳。
“红宝石怎么走了?”他问,“我本来还想问问那位石野副店长的。”
安室透惊讶:“你来过这吗?”
温特想起了倒霉回忆,不情愿道:“……偶然来过一次。”
[情报贩子如今在为任务进行兼职,心生怀疑后试探,认为医生同僚含糊于曾来过这家店的态度有些奇怪。]
[但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的。因为医生同僚是不会说自己故意在这家店看热闹,本想看讨厌的实验体被卷进事件,却被波及砸中脸、之后一周吃喝包括呼吸说话都疼这样好笑的事。]
安室透:真的假的?好笑的事里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能在这家店里出现的实验体,不是只有被贝尔摩德安排到这兼职的红宝石吗?!
在纽约郊外,威廉称呼她为实验体506——安室透与绿川唯有意避开探查这件事,但现在显然无法忽视了。
红宝石曾经是组织的实验体?难怪这次任务被排斥在外!温特现在问起,不会是想把人送给医生那边吧……!
[而医生同僚坐冷板凳坐得太久,不太了解现在的小伙子都有多么敏锐。情报贩子思虑再三,决定待会向杀手举报对方想伤害同事,顺带提醒一下那位同事。]
安室透:“。”
这种话毫无起伏地念出来,琴酒也能听到,有种当面密谋的微妙感。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听见……感觉还是有的。
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困惑着,开始应付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