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腺体紊乱◎
VIP病院的贵宾休息室里,三人面对面地坐在咖啡桌的两侧的沙发上。
不同于正襟危坐拘谨的波琳，她对面的两个相较起来非常年轻的小辈，反而坐得更显得随意许多。
本来,沈忱并不想刺探江郁的家庭隐私,但正要走开的时候，却被江郁拉住了。
她一言不发，但握住他的手很明确地向他传递了一个信息：她想他留下来。
于是他也跟着她,走进了休息室,与她一同坐下在咖啡桌的同一侧。
他半敛着眼,看着手中的平板。
江郁手中也有一份。
是经过病人监护人波琳授权,公开给他们俩的钟霜的医疗记录。
从钟霜的半岁......到十八岁。
而从出生开始到这个记录起始的半岁这半年时间的窗口,记录一片空白。
这半年，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
江郁一目十行快速地扫着手中的医疗记录。
这平板上存在的记录没什么问题,很标准,钟霜的确身体不好。
看笔记上说的,是腺体信息素出现了问题,从小时候开始就需要长期打抑制剂。如果断药，不受控的信息素波动一旦幅度过高，便会出现休克和高热,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
是长期的慢性疾病。
少见,但也并没有那么少见。江郁记得自己以前在某些新闻报道上也看到过类似的病状,大多数是腺体受到破坏导致的后遗症。
钟霜的这份医疗记录上没有写病因,但估摸着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原因。
粗粗扫完资料,江郁擡眼看向对面的波琳。
她的视线一对上她，那个中年女人明显身体僵直了一瞬。
“所以呢,”江郁问道,语调缓缓,“这是钟霜的医疗记录，跟你做的解释有什么关系？”
话柄被抛向她，波琳手指蜷了蜷。
她目光落向桌上的玻璃杯，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杯子，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水，燥痛的喉咙这才缓解了不少。
清了清嗓子，波琳知道自己必须得开口了。
“江小姐......”
刚要开口，脑海里忽然闪过些什么，波琳几乎只犹豫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地问道，“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想问，你这么多年以来，腺体信息素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吗？”
腺体？
沈忱心头一跳。
他擡眼，看向江郁的后颈。
修长的脖颈后方皮肤光洁一片，看不出任何伤痕或者躁动的迹象。
在地下竞技场最后冠军赛的几日记忆，忽地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那个时候，苏醒后的经历分化中的江郁，暴虐，冷漠，又充满了掌控欲。完全遵从在体内激增的Alph息素的需求，屏蔽了理智，一切行为都出于身体的本能。
他作为封闭空间里的另一个Alpha，却被她按住想要标记。而明明是可以求助脱困，甚至挣扎逃脱的他，最终却低下了头，闭上了眼，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将自己脖颈后的腺体献给她。
在这之后，她尖锐的牙齿咬入，注入的Alpha的信息素极度强烈又极度暴躁，几乎像是伤害极强的旋风一般不受控制地倾入他的身体。
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天生不会兼容。
回忆着，沈忱轻轻地咬了下下唇。
他仍然记得，那时当他的信息素接触到她的时候，气势汹汹想要驱赶敌军的信息素，忽地，停滞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攻击，停住了一切动作。
他的信息素变得安静。
然后，是被无尽地吞没。
沈忱捏在平板边缘的手指下意识用力地有些发白，他抿着唇，侧过脸望向江郁的神情。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一天。
但那时候她的记忆混乱，其实他的也是。
但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着的。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出现的变化。
他的信息素溃不成军，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标记之后，逐渐一点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成为了一种......新的信息素。
他的腺体变得柔软，红肿，刚被标记完又极其地敏感。
成为了......Oga。
沈忱本来以为，这是不正常，但却也正常的。
因为S级Alpha的少见，S级Alpha标记S级Alpha更是前所未有。如果他的腺体本身因为长期的低级抑制剂而早就变得不稳定，那么受到强烈刺激导致的腺体重置化，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但现在，波琳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忱的目光移向对面的那个瘦小的中年女人。
江郁的眼神沉沉，被问到这个问题，她并没有说话。
她感觉波琳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