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比试
“你是说,你在两个月前穿成了魔尊?”
一手撑着下巴,宣珮面色惊奇地问道,手中的笔一顿,因没控制好力道,笔尖划破纸张。
魔尊?
为何她反倒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几丝佛性?
与她并排的课桌上,顾南洲使劲一点头:“嗯!”
他现在说起仍是心有余悸:“你是不知道,我刚穿过来的时候,乍一看到那场面,差点人都给吓傻了。”
屁股底下垫着一张暖绒兽皮,面前是黑压压一片人头,因为皆是魔修,打头的几个全部奇形怪状,不是衣着暴露就是凶神恶煞。
也不知道穿来的时机是否不对,一个个都在热血沸腾地喊着“干翻修真界”。
向下投去一眼,顾南洲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试探着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底下众人:“???”
“......然后呢?”
宣珮低头,唰唰记录几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除了努力茍争取让他们转移目标,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杀杀,我还有什么办法?”
顾南洲说着,无奈叹气。
揽过他肩,季灼哈哈大笑:“老顾头,你也有今天?!”
头也不擡,宣珮深以为然地表示认同:“辛苦你了,今天也在守护整个修真界的和平呢。”
眼前这位是全年级有名的好人,打小就谨记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高一时在公交车上给老奶奶让座,高二时扶老爷爷过马路,高三时直接进化,在暑期实践时尾随被骗老乡深入传销将其一窝端,教室后边的黑板报上至今还贴着那面锦旗。
让他做魔尊,他能给建设出魔域特色社会主义。
贺时闻不负责任地给他提出一条建议:“嘿,除了茍,你还可以跪下来求他们不要再这样了。”
沈长宁淡淡道:“窝囊组上大分。”
顾南洲:“.…..滚啊!”
竖直笔尖戳了下图表中记下的数据,宣珮拧眉,这位比沈长宁穿来的时间节点还要早。
她擡头,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支着手忽然问道:“要不你俩打一架?”
沈长宁擡手,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嘴贱的又不止他一人!为什么却单点他一人!
“算了,”没有合适的机会,宣珮暂且放下传书时间差异与武力值差异相关联的推测,朝沈长宁一努嘴,“上台吧沈老师,你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吗?”
“没错,接下来我要讲一件大事,一件关系到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
沈长宁强调着说道。
话音落下,引起台下众人一阵惊呼。
随即,伴着四个粉笔字印上黑板,更引得吸气声如潮!
醍醐灌顶似的,宣珮猛地抽气,一边道:“原来如此!”
乔云澜蹙眉:“竟是这般!”
贺知雪连声惊叹:“好家伙,好家伙!”
看着几人迷茫中掺杂迷茫的神情,沈长宁无语凝噎,这些家伙......分明就是在不懂装懂!
他一顿,正想接着说下去,刚有一个音节滚出喉头,一道迟疑的女声旋即横插进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一件事......”
见所有人一瞬间望向自己,江乐水镇定自若:“我似乎一直没有说过。”
她眼眸看向那遒劲字迹,复而垂下:“有关江叔。”
作为课代表,宣珮举手,替其余人道出心声:“这是前情提要吗?”
摇摇头,江乐水道:“我不太清楚,但这事应该是与玄九神宫脱不开联系的。”
听她三言两语地讲完,课代表宣珮再度承担起任务,做出总结:“所以说,当初江叔生出心魔,做出那些行为,并非他本愿?”
对一个人要辨证地看待,不能一棒子打死,也不能因为对方所做不是出于心意就抹消他做过的恶事。
江乐水看得很清楚:“但他后来被废去经脉,逐出宗门,终归还是咎由自取。”
“所以说,”旁听生顾南洲忍不住道,“他是在从神宫开放的传承之地中出来后,为救濒死青梅才变成这样的?可就算是如此,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表明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但还有许多其余的疑点可以拿来佐证这一说法,”宣珮缓声道,从她逐渐笃定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已然被说服而站在自家老师那一方了,“玄辛兰一株千金,是漠北极寒之地的特殊产物,可闻家却能在后院栽种大片,且就在这几年间,家族中的弟子因各种接连不断往下发放的灵丹妙法而纷纷崛起。此等财力,不像是简单的小地方家族。”
“但玄九神宫便地处漠北,因而珍稀灵植遍地。”
“还有,换灵根的方法是一个小地方的家族能够知道的吗?还有那在全城布下的大阵,他们会有这种胆量去做屠城这种被整个修真界唾骂的事?”
“即便之后逃到魔域,迫于正道给予的压力,魔尊很可能会将他们抓来然后送回修真界,下场照旧不如意。”
“所以胆敢这么做,大抵不会是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而是背后有强大依仗庇佑。”
“另外,闻云川曾在幼时被带到过玄九神宫,神宫收徒向来玄学,不为外人所知,或许在那时他没被看上。因而之后又被送了回来拜入凌极宗。”
“可能就是在那时,两者建立了联系。”
曲起手掌,宣珮指节轻叩桌面,下了定论:“总之,按照现有的信息来看,闻家的许多行为都极其不符常理,且与其看起来有一定关系。”
她看向沈长宁,等着他继续讲述:“你之前是想说什么来着?”
因他们这边谈论得热火朝天而被出乎意料地完全冷落了的沈长宁:“……”
他一摊手,无奈道:“你们说完了几乎所有我想说的,我还有什么可讲?”
宣珮保持着严谨的态度,追根究底:“几乎?所以剩下的那个是什么?”
沈长宁道:“我补充一下,从传承之地出来后出问题的修士还有很多,且皆为走火入魔,只是整体基数太大,没什么人关注过。”
“另有一件事,就是血炼池,这是百年前神魔大战中属于魔族一方的术法。”
此魔族非彼魔修,而是真正的天魔,残暴狠戾并以修士为食,它们形体如魂灵,因能够钻入修士躯壳将其取代而难以被杀死,在将这一族封入漠北地底的深渊后,损失巨大的修真界迎来了百年宁静。
“但是,这种术法因为太过邪门,其制造方法早已被神宫收缴毁掉,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沈长宁叹着气道,“我怀疑神宫当中有内鬼。”
宣珮迟疑:“听起来很糟糕。”
然而,比其更为糟糕的另有一种情形。
骤然意识到什么,她蹙起眉头:“所以我们或许将要面对玄九神宫这座庞然大物吗?”
“没错,”沈长宁颔首,“而且......”
他一顿,接着环视一遍所有人惊疑不定的面色,说道:“你们知晓为何,玄九神宫在修真界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吗?连天下第一大宗凌极宗都要被其踩在脚下?”
宣珮知道一点,但不多:“因为它是与上界最近的地方?”
沈长宁补充着说道:“因为我们界是三千小世界的其中一个,玄九神宫是上界在三千小世界中设下维护世界稳定的一个机构,所以其中修者皆会占卜请仙之术,以时刻探听传递上界神谕。最重要的是,他们中间存在真正的仙人。”
“那飞升上界,而又回到下界的仙。”
·
从空间出来以后,如同被打了鸡血,宣珮满腔斗志,热血上涌。
一回房,她就即刻盘腿打坐,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同时自信满满。
自己要卷,拼命地卷,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脚踢闻云川,拳打玄九神宫!
天色微亮,远处山际已露出鱼肚白,再度睁眼,果不其然又重蹈覆辙,体内辛辛苦苦攒了一夜的灵气都跑光了。
宣珮:......
她微微一笑,笑里藏刀。
真不错,没好的一天从修炼开始。
翻身从床上爬起,宣珮决定认真练剑,毕竟在修为难以存进一步的时候,只有辛辛苦苦练熟的剑法不嫌弃她没用,一如既往地陪伴着自己。
在矿洞里练了几个时辰的剑,哐哐挖了几个时辰的矿,她擡手抹了把脸,仰面望头顶的矿石。
好累,好想摸鱼。
或许这就是人类难以自控的惰性吧。
忽然间,宣珮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偷偷觑了眼四周。
既然谢千砚去上早课了,那她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