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废黜太子
◎赐死淮乐◎
淮乐埋在楚子揭的怀里,像受伤的鸟寻到了可以落足之处,泪珠止不住地滚落。
淮乐不敢相信楚子揭为她做的这些事,他刚才是想一人担下所有罪责,又为她在皇帝面前大打出手。
太子变得不像太子,仪态尽失。
一时间,淮乐竟觉得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死了也是值得。
这世上,果真只有皇兄最在乎她。
楚式微的目光阴鸷,见他们这般情深的模样只觉得烦躁,恨不得将楚子揭抱着淮乐的手砍下来,再拉起淮乐好好质问一番。
皇帝脸色愈发难看,二人还未相触多久,便被侍卫拉开。
“淮乐行事不端,引诱太子,押入地牢,择日赐鸩。”皇帝冷着脸,继续道,“太子品性不洁,执鞭刑,废黜太子之位,今日便搬出东宫。”
“皇上!”皇后双目睁大,“废黜一事重大,皇上需与众臣商议。”
“朕是天子。”皇帝瞥了皇后一眼,声音肃穆,极具威压,“今日不准程氏的人入宫,朝中谁敢为求情照罚不误。”
“皇后管教太子不力,禁足三个月。”皇帝道。
废了太子,又罚皇后,皇帝此举丝毫不给母子留有余地,更是不给程氏面子。
淮乐坐在地上,无力地垂着头,像开得过盛蔫败的芙蓉,纤弱息微。
“将儿臣一起杀了吧。”楚子揭唇角扯出一抹淡笑。
君子看重名声,楚子揭出身高贵,再不受帝宠,也是天之骄子,皇帝此举,无疑是抹杀他。
淮乐闻言,缓缓看向他,一张小脸苍白湿濡,她缓缓道,“太子殿下品行高洁,是我引/诱的太子,是我处事不端。”
楚子揭看着她,一颗泪滚落,双眸泛红,轻声,“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可又很沉重,像是交代最后一句话。
“都愣着做什么!”皇帝怒声道。
几个侍卫忙将二人拖下去。
这事来得快,皇帝解决得也快,众人离去后,御书房内只剩下郢王和皇帝。
皇帝还要继续处理公务,他拿起战事文书,一目十行地看,与往常一样道,“如今朝堂,薛氏可与程氏相抗,你应该重用薛萦才是。”
本该给薛萦提拔的官职,郢王给了旁人。
“事关军心,应该让品性端正之人胜任。”楚式微回道,脑子里却一直浮现淮乐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方才若是肯看他一眼,肯向他求助,他怎么会不帮她。
可淮乐眼中只有楚子揭,见她方才与楚子揭如此亲近,他真的恨不得杀了淮乐。
淮乐竟然将他当作了楚子揭,若那晚她知道是他,定是不会再贴上来吧。
若不是这张与楚子揭相像的脸,淮乐根本不会与他有那晚,楚式微心生厌烦,明明是淮乐主动吻上来,他却觉得自己像个贼。
难怪淮乐总是喜欢看着他的脸,她看的究竟是他,还是楚子揭。
他还一直当淮乐对他有情意,甚至连婚事都考虑周全,她却早早和楚子揭有了夫妻之实,那晚只有他还是第一次。
原来一直是他在庸人自扰,不知从何时一直念着淮乐。
罢了,让她死了也好。
又蠢,又不懂得识人。
“式微,你回去吧。”皇帝揉揉太阳xue,露出乏累之态。
“是。”楚式微只听见了这一句。
楚式微出了御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他扫了一眼合上的门,离开了此处。
皇后的人杀鸡儆猴重罚了几名乱嚼舌根宫人,一时间皇宫里大家都谨言慎行,不敢再提太子与淮乐。
天阴了下来,宫道上静得可怕,宫人们见了郢王只敢行礼,一句话都没有说。
楚式微没有理会他们,只一路走着,身后忽而传来声音。
“郢王殿下,郢王殿下!”那人急切地跟上来,走到楚式微面前。
来人正是皇帝的贴身宫人福生的徒弟,月生。
楚式微睨了他一眼。
月生是个鬼精,惯会趋炎附势,见如今太子没了势头,那郢王极有可能做那新的储君,便想着来献殷勤。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乔娘子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女是奴才的结拜兄弟放进来的。”月生弯着双眼笑着,左面上因为挨了太子一拳有些肿胀,像是发了面的馒头,笑起来极其滑稽。
见郢王没双眸耐性,月生长话短说,“如今太子失势,奴才觉得郢王殿下才是最有可能做太子的,日后郢王殿下可别忘了奴才今日做的。”
“你做了什么?”楚式微眸子一沉。
“多多少少算是帮了殿下......”月生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一拳,这一次直接人飞了出去。
月生反应过来,面露惶恐,鼻血涌出,身子不停地往后退。“殿下......殿下饶命......”
“滚。”楚式微道。
月生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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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皇后被福生送回了椒房殿,说是送回,其实是皇帝以此威逼皇后回去。
福生一直跟着皇后进了椒房殿寝屋之中,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奴才也是授陛下之意,还请娘娘莫怪。”
“福生公公,”皇后叹了口气,“太子愚钝,可好歹是陛下的长子,陛下向来对太子严苛,此次太子纵然有错,可废黜之事......”
皇后欲言又止,又叹了口气,“太子也是福生公公自小看着长大的,他是真的喜欢淮乐,绝非临时起意,太子从不是随意妄为之人。”
“是是是,”福生连连点头,“太子殿下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奴才知道殿下是做错了,可罪不至此。娘娘放心,陛下那边,奴才会帮着劝上几句的。”
“多谢福生公公了。”皇后看了一眼琳琅,琳琅会意,取来了一只成色上好的翡翠镯子。
福生见了连忙推辞着,“不可不可,使不得。”
“福生公公收下吧,这是我们娘娘的一点心意。”琳琅道。
三番你推我往,福生收下了镯子,“多谢娘娘了。”
“皇上禁足了本宫,宫里宫外想必是胡言乱语了去,还请公公托人将话带到程氏,让本宫的父亲入宫说句公道话。”皇后道。
这让福生左右为难,后悔方才手贱收下了镯子,面对皇后的目光,他只能应下,“奴才竭尽所能。”
“多谢公公了。”皇后若有所思道。
福生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宫人,侍奉皇帝几十年,在宫中人脉颇多,稍稍提点几句不用说得太明白,便有人去办成了事情。
消息带到了程氏。
宫外早就闹得沸沸扬扬,说是太子与前公主违背纲常,惹怒圣驾,如今前公主被传入宫了。
只是他们还不知晓,皇帝早就为淮乐定下了死法。
程氏于此事更是上心,毕竟太子是程司徒的亲外孙,太子出了事,程氏自会受到利害牵扯。
宫里带出了消息,说是皇帝要废了太子。
一拿到消息,程司徒便让人备车入宫。
马车驶到了皇宫门口,守门的侍卫为难道,“圣上有旨,说是不让程氏的人今日入宫。”
程司徒冷笑一声,拿出了先帝赐下的金令,迫使让道。
程司徒一路入了皇宫,在御书房外让宫人进去通报,宫人不得不入殿通报,皇帝不语,晾了程司徒在御书房门外站了一个时辰。
气得程司徒甩袖便走,又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外的侍卫不敢拦着他,只能让人进去了。
椒房殿。
皇后将来龙去脉与父亲说了,程司徒怒骂了皇后看管不力,“两个人都是你带大的,你怎么连这种事都没有发觉。”
“父亲,我也不知她竟是个祸害,子揭也是,竟蠢笨到这种地步。”皇后气得身子不稳,坐了回去。
“将错都推到淮乐身上,子揭那边,我会让人上书劝皇帝,若他真要传位郢王,便是逼我们玉石俱焚了。”程司徒舒了口气,“你教的儿子,被人提防了,还要与他父亲那般亲近,若他亲近程氏,早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皇帝知道谁更能做太子,他只是忘不了那个女人,才对郢王百般溺爱。”
“子揭真是随了他父亲。”程司徒冷哼一声,“优柔寡断惦记着感情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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