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莱特点头,问塞西尔想听什么。
问完意识到,阿卡德帝国的曲子,除了《窗边的风雨兰》,其他的都还需练习。
他刚做好的伏羲式古琴。
完美虫设再次岌岌可危,这回瓦莱特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还是风雨兰吧。”
“没问题。”
这个他熟。
修长笔直的手指与琴弦发生接触,动听的旋律从指间流淌倾泻而出。
塞西尔很喜欢瓦莱特演奏的版本,音色深沉悠远的瑶琴很适合演绎风雨兰的主题,星空幽邃,个体渺小,即使一时失利,但长远来看,宇宙中的危险终将被勇敢乐观克服。
一曲终了,唯一的听众十分投入,没要求换曲子也没喊停。
瓦莱特自作主张开启单曲循环模式,心中默念,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五个小时……
同时,他用神识观察着忘忧宫里的戈登亲王纪念碑。
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戈登与青鸾的关系真与他猜测的相同,总该留下些蛛丝马迹供他来相认。
未必。
穿越时空的法门玄妙莫测。
如果他的故友先为戈登、后为季鸣玉,戈登亲王与魔尊晏随洲并不相识,又如何留下记号让他确认呢?
如果戈登亲王死去,成了修真界青鸾季鸣玉。
那青鸾陨落将魂晶予他后,有没有可能继续以其他身份活着?
季鸣玉在他面前时常说些奇怪言论,如果说季鸣玉去过其他世界,便不奇怪了。
有些言辞与亚夏虫族是能对上的,还有不少与虫族和修真界都对不上的,不知来自何方世界。
因此魔尊大胆猜测,将魂晶赠予他的青鸾,仍有可能在某个世界、用不同的身份活着。
这个猜测相当离奇,但魔尊希望自己猜对了。
他不想看道侣忍着悲伤假装欢笑。
假设猜想为真,首先,如何确认季鸣玉就是戈登呢?
瓦莱特结束单曲循环,换了一首从季鸣玉那里得到的、既非虫族也非修真界的曲谱,试图碰碰运气。
说不定这份谱子是季鸣玉在戈登这个身份前就知道的呢?
虽然几率渺茫。
向来运气不好的魔尊终于幸运了一次。
塞西尔并不言语,只专注聆听瓦莱特的弹奏。
新换的曲目塞西尔没听过,在流畅度上比风雨兰逊色些,上将听出些许对故友的思念。
他认真看着拨弄琴弦的瓦莱特,错过了身后纪念碑上一闪而过的两行小字和青色凤凰虚影。
而瓦莱特的神识敏锐捕捉到纪念碑的变化。
这两行小字不是阿卡德通用语,而是一种与修真界很像的文字。
后面那抹凤凰虚影,正是青鸾季鸣玉的本体。
即使事先有所猜测,魔尊仍免不了心中震惊。
「请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
「我没有在此沉睡。」(注1)
瓦莱特验证了自己近乎天马行空的猜想:
青鸾就是戈登,他还活着!
只是,没了魂晶,青鸾如今身在何处,以什么样的形态活着呢?
瓦莱特想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塞西尔,又怕这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欢喜。
如果说戈登亲王通过空间裂缝到了修真界概率很低,失去魂晶的青鸾涅槃重生,就是完全不可能了。
青鸾陨落,赠他魂晶,他将魂晶融入大阵,来到虫族。
也许如忘忧宫一般,青鸾曾在某个洞天幻境中给他留下了信息,就像此地戈登亲王纪念碑上的字和青色凤凰虚影。
他本来也要想办法修复阵法、回一趟修真界的。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不成,还是、先不要告诉塞西尔为好。
魔尊后知后觉想到,自己与塞西尔是道侣关系,既然青鸾就是戈登,那他岂不是与故友的孩子结了道侣?
想到他身为长辈,却对塞西尔的虫翼格外偏爱。
若是以后见到青鸾……
不尴尬,完全不尴尬,魔修只会让其他人尴尬。
瓦莱特艰难地在内心波澜起伏中弹完这首曲子,边在心中默念“不尴尬”,边挑眉对塞西尔笑道:“十五个小时,还想听点什么?”
塞西尔摇头,他从小听舅舅说过许多夸赞皇后的话,却没学会多少,只习惯性想要对雄主道谢。
瓦莱特起身,踮起脚紧紧抱住塞西尔,在上将开口前换了一种方法堵住道侣的嘴,将这句道谢扼杀于萌芽。
作者有话说:
上将生日番晚些发在评论区
体检报告上瓦莱特的身高是176,很快就会长高了
(作者突然后背中箭倒下)(上将认定死因是自杀)(魔尊悄悄收起虞渊落日弓)
听过一个超赞的古琴版《荣耀向我俯首》,猜测风雨兰原曲《屋旁的青草》搭配古琴也会别有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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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戈登纪念碑上的小字化用自《不要站在我墓前哭泣》,作者玛丽·伊丽莎白,原诗为:
请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
我不在那里,我没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