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突然发现自己心意的梁聿,也一下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九郎,更不知道应该怎样重新整理他和九郎的“兄弟”关系。
特别是现在九郎还在生他的气,正在和他闹别扭。
是不是应该先把九郎哄回来,然后再和他告白——梁聿如此想。
就在梁聿琢磨怎么道歉,怎么告白的时候,仙仙的初夜竞选夜已经到来。
梁聿带了一匣子银子过去,只不过梁聿没有想到仙仙竟然已经那么出名,她初夜的价格竟然是以金子起价的。
梁聿包了仙仙七天,到第八天的时候兜里就已经没钱了。
梁聿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走吧,去找荣四掌柜的支钱去吧!
而与此同时,扬州城内已经把梁九思和宜春楼新花魁的二三事穿得人尽皆知了。
现在扬州城内随便逮个不大正经的人,都知道青白蛇的的画家,还有漫画家梁九思,对,就是那个花名叫法海和尚的,他老来春了,豪掷千金,连包了宜春楼一个妓子七天的时间。
因为梁聿背上梁九思这个笔名之后,就没有露过面,现在扬州城里还有不少他的粉丝坚定的认为梁九思没准就是一个色老头,还是脑袋光秃秃的哪种!
扬州城里众人不知内情,对仙仙更是议论纷纷,他们说:那妓子本来距离花魁这样的头衔还有一段距离,被法海那老和尚这么一捧,恐怕她不是花魁也要是了!
经过梁聿七日豪掷千金,扬州城内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是老来春,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和这个年轻女妓的恋情。
包括某位明明已经写了诀别信,却依旧在关注梁聿宜春楼情况的九公子。
“姑娘……”绿衣从外面再打听消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家姑娘坐在桌子旁边,面上冷若冰霜,眼角却是红红的。
桌子上面放着几封展开的信,是前几日团圆陆陆续续送来的信。
绿衣本来不想给自家姑娘,直接扔了就是了。
可是想想自家姑娘每日早上起床红肿的双眼,还要佯装无事的模样,绿衣还是心软了。
她心软可不是因为梁聿那厮,只是不想要他家姑娘伤心!
为了她家姑娘,绿衣特意问了团圆知不知道这信里面写的是什么,要是还是伤害她家姑娘的话,那就别怪她把信扔到你团圆脸上。
当然,绿衣的原话不是这样的,毕竟九郎女子的身份还是没有在梁聿和团圆这主仆二人面前揭开。
早先九郎给梁聿的那封诀别信,通篇没有一个喜欢,是梁聿自己从字里行间看出了九郎心中的意思,他就算再顿感,九郎都已经写了那句“何必来招惹我”,这“招惹”二字,就不是一般感情能写的。
至于团圆这里,他不知道九郎给他家郎君写的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只是从绿衣当初的信中,还有他家郎君的情绪中得知这是一封诀别信,他家郎君和绿衣家的郎君好像又因为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闹别扭了。
团圆肯定是站在他家郎君这边的,毕竟他眼里他家郎君都为你九郎上刀山下火海了,有点小性子,你九郎怎么不能承受一下?大家都是男人!
不过这事怎么看他家郎君都透着一股心虚,加上绿衣信中质问的口气,倒是让团圆在绿衣面前不敢理直气壮了。
而且团圆也知道他家郎君就和中了蛊一样,就格外中意祝家的这位九郎君,也不是他说几句,他家郎君就会放弃和祝九郎做朋友的,既然如此,团圆还是希望这二人好好的,不要三天两天的吵架,不是你闹别扭,就是我闹别扭。
加之团圆也不知怎么的,见到绿衣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矮一头,明明他的个子比绿衣小矮子要高多了去了,可偏偏怵这家伙,难道是这家伙性格太差,而他是个好人,不和性格差的一般见识?
团圆在肚子里诋毁绿衣的性格,面上却是对人扬起讨好笑容。
在绿衣问他的时候,给他家郎君说尽好话,不过他也不知道信里的内容,只说是他家郎君给九郎道歉的话,让绿衣行行好,一定给他家郎君带到,他家郎君知道错了,让两人快快和好吧!
绿衣问过团圆,确定这信里只有道歉的话,才敢给她家姑娘看,但谁能想到梁大郎这个小子,说一套做一套,这边和她家姑娘在信里道了歉,那边包妓子的名声已经闹得全程都知道了。
其实梁聿的信,九郎一开始是不肯看的,绿衣也不强迫她家姑娘一定要看,要她说彻彻底底把梁大郎这个玩意儿忘了才是最好的!
但是她听到她家姑娘说“收这信干嘛,还不快丢出去!”这样的话的时候,也没有真的行动。
绿衣心里知道,她家姑娘说的就是气话。
她悄悄把这信往梳妆台最不显眼的角落一放,第二天又拿进来一封,也不告诉九郎梁聿又送信来了,照常往原来的地方放,看到前一日的那封信已经开封,绿衣就知道她家姑娘忍不住偷偷看了。
她小心观察着她家姑娘的神情,却不见她展颜的表情,绿衣是不敢看主子通信的内容的,只能心里猜测,难道是梁大郎那小子在信里的道歉不够诚恳,没叫她家姑娘心里气顺?
肚子里骂了梁大郎几句,虽然不想继续放信封了,但是第三日看到梳妆台上的第二封信照旧还是开封了,余光再看到她家姑娘在她过来这地时特意挪开的目光,绿衣还是心一软,后面几天还是把信放了上去。
其实绿衣就算看了信也不会知道九郎不展颜的原因,梁聿这几日给九郎的信虽然都是道歉的话,但是语气却正经了很多,字里行间少了从前的亲密,剩下的只有疏离之感。
九郎才情窦初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梁聿的这种感情叫做喜欢,叫做爱情,就陷入了如此复杂的情况。
看了梁聿几封不似从前,一封比一封语气正经的道歉信,还有解释的话语,九郎没有意识到梁聿这是把两个人曾今亲密无比的距离拉开了,但是心里却莫名得别扭和难受。
接连几封信看下去,九郎已经打算相信梁聿信里的话,他和那个叫仙仙的女人没有特殊的关系,那天只是她自己误会了。
九郎已经选择相信梁聿,毕竟她又能站在什么角度上怀疑梁聿同她说假话?
他们两个的关系只是好朋友,好兄弟而已。
梁聿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从前从来没有因为她和梁聿之前的关系心痛过,可这几天九郎意识到自己只是梁聿的朋友,她干涉不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和什么样的女人亲密的时候,九郎猛然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好难受……
真的好难受……
这比那一日她站在花丛后面,看到梁聿躺在那个女人的裙子上,握住那个女人的手,和那个女人温柔相视而笑,那女人又丝毫不避讳地去抚摸梁聿的脸颊的时候还要痛苦。
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成为了奢侈。
痛苦过后,她也只能接受,接受自己和梁聿的这种关系。
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她相信他说的话,因为没有必要骗一个朋友。
九郎一遍遍这样催眠自己,才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可她才强迫自己相信没多久,梁九思豪掷千金连包女妓仙仙的消息就传的满城都是了。
绿衣这次出去打听得也是这个消息。
她进屋时看到九郎微红的眼角,就是因为她已经背着人不知道哭了几次了。
“姑娘。”绿衣过去打听了几天了,每天得到的消息都只有梁九思包那女妓仙仙的天数又多了一天。
她都不敢回来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家姑娘了,而那该死的梁大郎从前还有几封道歉的信送来给她家姑娘,现在却是连一封欺骗的信都没有了。
绿衣恨梁聿恨得咬牙,回来瞧见九郎眼角的红,更是心疼不已。
她扑过去,手摸上她家姑娘的脸,果然滚烫一片——这是哭过以后才会这般。
她握住九郎的手:“姑娘,我们不念着他了,他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骗子!”
绿衣有分寸,虽然她心里那梁大郎已经就是个该死的负心汉了,她却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即使现在是在姑娘自己的屋子里,但这是荣府,难保隔墙有耳,叫那可恨的听去了,造谣她家姑娘的清白。
九郎擡头无力看了一眼绿衣,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算是绿衣从小和九郎一起长大,也不知道九郎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家姑娘脸颊、眼睛都是滚烫一片,她见劝慰没有用,心里心疼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抓紧做事弥补。
她去把冰丝的帕子投了凉水拧干,想要给她家姑娘敷敷脸,敷敷眼睛,这样就算她家姑娘心里不痛快,身上也痛快一些。
但绿衣还来不及忙活,九郎那边已经站了起来。
“绿衣,给我更衣,我要去瞧瞧,让他做到如此地步的女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九郎缓缓开口,声音带几分嘶哑,可她却没有空去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