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1 / 2)

埋伏

“知道就好。”

崔莹红着脸应道,低头靠在了他身上,仿佛之前行路时一般挨着他休息。

“姑娘可是有些累了?”连淮见她如此放松了身子,将重量都承在他肩膀上,不由得低声问道。

他转念又想那山匪虽然不足为惧,但好歹凶神恶煞的,扰人清静,也许是惊扰她了,于是声音更温柔了几分。

“那便靠着睡一会儿吧,凡事由我看着。”

连淮说话向来清冷稳重,不多一字,只是简简单单的两句便能叫人无比心安,尤胜过旁人千万句保证的话语。

崔莹听到他的声音便不由自主的更放松了几分,她转念间又想到了什么,唇角含笑,故意贴近他耳畔说道:“怎么哥哥这会儿不说男女大妨要把我推走了?”

“你正病着。”连淮被她忽然贴近,感觉到她的气息流连在脖颈旁边,不由得身上微僵,都不敢转头去看她了,生怕举动之间再发生什么意外——比如上次在马车车厢里的一样。

“我知道你身上难受,所以才暂且这般……只是待你病好了,便不可以如此。”

“我知道。”崔莹开心地笑起来,故意将话反着又说了一遍,咬字欢快活泼,仿佛字字生津一般,“哥哥是说,我这几日每日里都可以这般……”

她没有将话说下去,然而手上搂紧他的动作却已然表明了“这般”是何等模样。她甚至又往他那边靠了靠,将额头抵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磨蹭了一下。

连淮被她这般弄得浑身动弹不得,甚至就要以为她是故意在逗弄了。他不自觉的又好气又好笑,食指微屈,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白皙的额头。

“但我可没叫姑娘得寸进尺。”

崔莹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轻敲了一下,顿时轻呼出声,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随即极力控诉道:“什么嘛,分明是哥哥得寸进尺了。”

“你从前可不敢这样对我。”

她故作委屈,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性,瞪大了一双眼睛控诉他。

“我从前也不是你哥哥。”连淮莞尔一笑。

他这话说的却是事实。他二人的关系在这几番周折中变了数遍,早已与先前时不同。

自马车一事之后,连淮将心思放得极端正,全心全意地把崔莹当成自己的妹妹对待。不过那时,他尚有几分疏远,只因他心中不知道她是如何想法。

而今日,崔莹既然说出了那番话,表明了要与他同甘共苦,他自也明白了。她那几声哥哥并非完全是玩笑话而已,她心中或多或少也把他当做了兄长来看待的。既然如此,他待她便又与先前有几分不同了,更将她当成亲妹妹一般养,既是亲妹妹自也不能一味的宠着了。

崔莹直觉他这话里意味丰富,但一时间却未能尽数明白,心中既感甜蜜,又莫名地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失落。

“我才不听你分辩呢。”

她忽而趁他不备一伸手,快速地也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收回手去,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装作无辜。

只是她这伪装的技术还未达到炉火纯青,就这么假装无辜地与他对视,自个儿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连淮受了她这一下,不觉得分毫疼痛,反而被她蹭的额角微痒。他看她笑得开心,忍不住唇角微扬,无奈中带了几分宠溺地说道:“好了,别闹,快些休息罢。”

上山途中是最好的清闲时光,可以好好休息,上了山只怕又是另一场风波了。

崔莹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便靠着他微微闭眼,感受着马车的颠簸,逐渐有了一丝睡意。

但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你可是安排了雪老前辈去岳阳请人?”

“有备无患而已。”连淮微微点头,“虽说这山匪以我二人之力足可抵挡,但瞧他们那八卦阵稀奇古怪,颇有来头,也保不齐山上还有什么机关要处没有,总是有几分不确定的。”

“请的也是钱庄里的家丁吗?”

连淮一笑,淡淡道:“这我也不知了。情况紧急,想来说不得许多,不过雪老前辈也是聪明可信之人,纵使他找不到连家钱庄,也会寻其他朋友来助。”

听到这里崔莹便明白了。雪翁大半辈子行走江湖,晚年才隐居山上,年轻时云游四方,必然结交了各处好友,岳阳如此繁华人多,他在此处也当有几个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