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猜不着吗?”崔莹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回头,额头触到了他耳畔落下的碎发,微微发痒,忍不住往他的下颌处蹭了蹭,“那公子可有与漂亮姑娘结过仇没有?”
连淮被她如此问道,又听到她语气中的暧昧笑意,不知为何有些局促,耳根微微发热。
“我很少与人结仇,何况是和漂亮姑娘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崔莹听他如此说,忽然之间挺起身子,回过头认真地瞪着他,目光亮灿灿的似有一株火焰。
“祖父教导我不与女子计较,故而我对女子便往往多容忍几分,这也是应当的。”
“难道不是因为看人家姑娘生的好看吗?”她仰着头问道,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连淮刚想脱口而出“那自然没有”,但是一低头正对上她的眼眸,顿时话到口边说不出来,竟然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心虚。
他忽然想到:倘若崔天一的女儿另有其人,他那日绑架的是另一个姑娘,而不是她,他难道也会像容忍她一样容忍那位姑娘吗?
这个念头叫他心里微乱。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姑娘能让他这样对待。可是若要让他承认自己那时对崔莹格外的容忍,是因为她生得倾国倾城,娇美无双,他却也觉得不妥。
这期间恐怕是因为些别的什么……譬如她那双眼眸,还有那些或胆大泼辣,或精灵古怪,或娇气可人的言行,遇事时的冰雪聪明,生病闹人时叫人又爱又气……
想通了这个,他耳根微红,终于回转过心思答道:“我又怎会这样。”
“我反倒是遇见相貌越普通的越更多几分宽容。”
“貌美的姑娘平日里更容易获得外人的心软关照,不像普通些,甚至天生容貌怪异一些的,非但得不到关照,常常还受欺负。这么比较下来,自然是她们更需要宽容了。”
崔莹就这么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软下了身子,重又靠近了他怀里,轻声感叹道:“公子果然是世间难得的仁义君子呢。”
“……姑娘莫要打趣我了。”
连淮从前听她夸过他无数回,尤其是在请他为她烧饭菜的时候,可是这还是他第一回听到她如此认真的感慨,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发热,竟然不知如何答话。
“那可真是可惜,我没能生得难看一点,”崔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然的话哥哥一定会更加怜我疼我的,一辈子对我好……真可惜啊,恐怕现在在脸上划两刀子也来不及了。”
连淮听她语气中竟然当真有几分遗憾,牵着缰绳的手不由得顿了一顿。
待听到后面那句话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无奈又好气,低头在她耳畔说道:“净说些什么呢,哪有人盼着自己生的丑。”
“那又如何?”崔莹闻言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且问你,脸长在你自己身上,你平日里看得到吗?”
连淮不解其意,于是如实答道:“自然是看不见的。”
“那不就得了?生的丑也好,美也好,我总之是看不见的。这张脸能看见的也就只有旁的人,”崔莹说着轻笑了一下,傲然道,“可那些蠢东西,我管他们怎么看我?”
“我只管你怎么看我就好了。”
这话宛如湖心投石,顿时激起千层浪。连淮心下忍不住一跳,恰在此时,马儿正好跑过一道小坎,前提一扬腾飞了过去,将坐上两人都震了一下。
他连忙伸手去扶崔莹的腰,于是便单手把她搂在了怀里。
冬阳之下,枯木林间,他们相依骑在马背上,竟感到了几分暖融。
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