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1 / 2)

老妪

她这话说得迂回百转,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轻浮的暧昧,听得连淮不由得蹙眉。

那为首的汉子有些尴尬地陪笑道:“鹰姑娘说笑了,他说着叹了一口气,仿佛当真为此苦恼不已,“这两位是路上遇着的客人,也正是因着他们,运东西的车队才受了惊扰,翻了布……”

他越说声音越小,只因看见了鹰姑娘难看至极的脸色,她也许是听到了他的话以后才注意到这布匹的数量远少于夫人所要的。

鹰姑娘长得原本奇异,偏黄的肤色,头发稀稀拉拉,鼻子出奇地长而尖勾,看上去倒真像是只秃鹰,不能说是奇丑无比,只能说世上倘若再多几个这样的人,恐怕就有许多人遭受不住,自瞎双目了。而此刻她面沉如土,两片嘴唇往下拉长,没有常人的红润反倒显出几分绛紫色,更显得阴森可恶,叫人瞧着倒抽凉气。

这一下莫说那为首的汉子,就连周边偶然路过的不相干之人也觉得背上一阵发寒,连骨头架都在打颤。

鹰姑娘盯了一会儿他们,忽地转过目光又看向崔连二人,对上那双老鹰一般凶残傲慢的眼睛,崔莹向连淮身后悄悄退了一步,将她的视线隔开了。

崔莹最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拿架子施压,她只自己一个没忍住目光中透出的杀意太甚,打草惊蛇,吓坏了她。

那老鹰姑娘见她如此,却只当她是怕了,不由得嘴角挂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又向那四个汉子说道:“你们倒好。这些布毁了,到时候还不是要老娘陪你们受气受罚?夫人生气起来,你以为谁能逃得掉吗?”

她的目光盯上那为首的,见他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心下便宽了一些,忽又变了一张脸对连崔二人说道:“二位刚刚入谷就犯下如此大罪,倘若得不到夫人的原谅,恐怕此番拜访就要有来无回,将脑袋埋在这片山花之下了。”

她这次说话语气平静了许多,仿佛语重心长,在劝慰他们。

然而她话中的狂傲却让连淮颇为惊疑,暗道也不知道这位谷主夫人当真有如此通天的本领,还是山谷中风气一贯如此,为何她讲话这般目中无人,狂傲自大。

而崔莹早已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脑中已构想好日后这人的血管将从哪一根开始断了。

连淮暂且按耐不动,佯装被她说得有几分忧心,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依姑娘看如何?”

那鹰姑娘原本凶神恶煞宛如阴鬼,但听得他声音如此温雅动听,又听他唤自己一声姑娘,不知为何,竟觉得脸上一红,心中荡漾,勉强说道:“那要看二位公子的表现。”

她的声音顿了一顿,才说道:“我们夫人喜欢会讨女子欢心的英俊郎君,以二位的容貌,只需嘴上讨喜一些,举止可人一些,夫人一定喜欢极了,更不会追究这区区一车布料。”

直到此刻,连淮算是明白了先前那些汉子所言的“二位可以放心,夫人不会为难你们的”是什么意思了。

遥想那暧昧轻佻之意,连淮不由地怒从心头起,冷笑道:“惊扰车队我们自会赔偿,但若想用这法子折辱我们,倒尽可以试试看。”

说罢他右手忽地拔剑而出,也没人见到他如何动作,却都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银光微闪,那剑又归入了他的剑鞘中,仿佛闻丝未动。

就在众人呆愣惊疑的功夫中,鹰姑娘忽然发现她脚旁的泥地之上多了一个香囊。她的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惊叫了一声,声音尖锐惨烈,宛如秃鹰一般。

“你……”

她睁大的眼睛看向连淮,然而目光中的轻贱暧昧之色早已变成了惊恐。

那香囊是绑在她腰间的,而她刚才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连淮的剑什么时候到了她身上。

他的动作当真快到了如此地步,就仿佛天地间的一缕清风,过处即散,只留下满地花落,这叫人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倘若他的剑瞄准的不是香囊上的红绳,而是……鹰姑娘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连淮面若冰霜,冷声说道:“我们是来客,不轻易与谷中人动手,不过,姑娘身上挂着的催情香我们却是见不得的。”

“倘若再给我见到一次,断的可就不是香囊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