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少年事8(1 / 2)

番外:少年事8

打完那场群架之后,那群人个个鼻青脸肿,受伤不轻。

连淮的衣服虽然也有划破的地方,但只是看着凌乱罢了,实则没有受伤。

这场事闹得太大了,非但惊动了教书先生们,甚至惊动了连老庄主。

众人本以为以老庄主对他的管教之严,连淮这次必受重罚。

然而这一回,连淮却一改常态,将往日里他们无缘无故上前挑衅,言语讥讽的事逐一道出,且摆出逐个证据,让他们丝毫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学堂里其他与连淮关系较好的也或多或少知道这件事,因此都愿意前来作证。那群寒门子弟吃连家的、用连家的,却做出这样的事来,也叫教书先生们和连家众人颇为诧异。何况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本就不是君子所为。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任谁看了都不能严惩连淮和崔莹。

那群寒门子弟也没想到,连淮向来懒得和他们计较,如今竟然会一反常态如此认真地应对,非但将他们全都收拾了一顿还那些事情全都抖了出来,还搜证落实,弄得板上钉钉。

连老庄主权衡之后,便没有像往常那样严苛地对待连淮,而是两边各打一棒,都罚闭门思过和写检讨书。

连淮却不放他们就此离开,执意要让他们道歉。那群人对于向连淮道歉倒也认了,毕竟从前很多时候都是他们挑衅在先,但要向崔莹道歉,简直咽不下这口气,当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崔莹知道连淮这是为了自己生气了,一定要让她得到道歉,挣全了颜面。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会儿其实没有多少生气,反而开心的很。

因为连淮被罚闭门思过,他们就可以不去上学了。

如此,崔莹便拉着连淮的袖子撒娇,将他拉了回来,自己则上前两步,对着那群脸色难看的寒门子弟道。

“大字不识的农人尚且知道在收获之际,感谢风调雨顺,感谢老天赏口饭吃,怎么有人竟然念了两本书就不知道了,以为自己有多高贵,把仁爱讲道义之类的事情忘记也就罢了,竟然忘了自己是得吃一日三餐的,还敢和东家动手。人还是少读点书的好,免得把脑子都读坏了。”

这一通嘲讽下来,他们的脸色又变了好几遍,有些人愤怒难堪,又有些人面带愧色,各自不一。就连一旁的教书先生们也都脸色微变,各自听出了她话里含沙射影的嘲讽。

然而崔莹却懒得关注他们,说完话便觉得心中舒畅,拉着连淮走了。

连老庄主看着崔莹的背影,面色颇为凝重。

两人携手走在出门的路上,前后上了马车。

车厢里。

“没想到莹莹竟然懂得这么多道理。”连淮颇有些诧异地说道。三年前的他恐怕说不出这样的一番话。

崔莹听到他这样一说,却忽而紧张起来,犹豫着说道:“我说话这样不客气,你不会讨厌我吧……”

她在接触中越发觉得连淮是温雅谦和的类型,因此在他面前也就装得乖乖的,仿佛自己就和她可爱的脸蛋一般无害,还从来没有这么彻底的暴露过。可惜今天这一场吵架算是把什么都展示无疑了。

她其实很会骂人,并不是连淮印象中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

谁料连淮听到了她这话却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讨厌你?”

“嗯?”崔莹见到他确实没有任何讨厌的意思,于是就蹭过去像往常那样靠在他身上。

“我虽然自己不常与人这样说话,却没有不许旁人这样。”

他自己可以做到宽容大度,全是因为他家境优渥,从小也明白自己生来比旁人走得顺遂一些,心怀感恩,遇事时常常能体会他人的难处,就不计较。可是旁人生长的环境不同,他自然不会加诸于他人身上。

“你的话里一个脏字都没有,说得条理清晰。”说到这里,连淮既觉得好笑,又觉有几分感叹,“我得开心你没有拿出这样的功夫和我说话,否则我一句嘴也还不上。”

崔莹眨了眨眼睛,权当这是在夸她了。

“我才不会说淮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她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玩着他腰间的玉佩,撒娇道。

“不过哥哥可要记得不能惹我生气,否则就要一句话也还不上了,多可怜呀。”

连淮听着她如此古灵精怪的语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马车晃晃悠悠,二人且说且玩。

连淮从前读书习武,有空时就和同窗一起去后面的山头玩,采山野果,打些野味之类的,直到崔莹来了之后,他才发现在室内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若是能有些纸卡做成牌,她便能将各地方的玩法都玩一遍,若是能有木质玩具一类,她便能玩上好几个时辰,甚至拆卸重组。最初见到崔莹把玩具拆了的时候,连淮还错愕不已,只是不过片刻,她又重新拼了回来。

就算什么都没有,崔莹也能从屋子里随便拿起一样东西,开始过家家,或是玩一些她临时编出来的双人游戏。

连淮初时不适应她如此跳脱,可后来慢慢也融入其中,甚至能同她一样,也能自己编出游戏来玩。

他们两个都是学习能力极强的,无论是谁提出的新鲜物事,他们都能玩得起劲。

就这么在马车上玩了一路,崔莹有些困就趴在连淮怀里睡着了。

下车的时候,为了不惊动她,连淮便将她背在背上,一路背回了房。

然而,他刚打开屋门,便见到祖父静静地站在他房内。

“淮儿。”他注视着他,淡淡地开口道。

“见过祖父。”连淮连忙恭敬道。

这声音把崔莹吵醒了,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她自己不会走路吗?为什么要背着她?”连祖父皱了皱眉声音,沉冷地说道。

崔莹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责问连淮,心里顿时窜起火苗,正要发作,便感觉到连淮捏了捏她的手。

她这时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眼前的人似乎是连淮的祖父,他向来很敬爱他,常常和她说祖父外冷内热,实则是庄子里最爱他的人。所以如果她骂他,淮哥哥应该也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