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走越偏。
江越跟着江念到了河边，听着她哭了很久。
呜呜咽咽的，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正想出去安慰她，后面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他的后背响起了赵戍的声音。
“江知青。”
语气很正常，和平时打招呼没什么不一样。
江越微笑着转过头，看到的却是赵戍不怀好意，甚至带着几分恶劣的嚣张笑容。
他瞳孔微颤，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握紧手里的棍子。
江念听到声音也赶紧跑了过来，“哥，你怎么在这？”
她挽住江越的手，目光紧盯着赵戍，慌张又戒备。
“是啊，江越同志，你怎么一大早跑这来了？不小心掉河里怎么办？”赵戍口吻听着关切，但脸上表情还是那样的叫人心生提防。
赵戍这种类似关心人又透着点贬低嘲讽的话，江越没少听。
只不过，他从不认为自己的人生只能依靠眼睛过活。
他是过目不忘，学习能力快，但眼睛瞎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赵戍的话，饱含着攻击性，每次又被他装出来的语气减弱淡化。
江越以往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不认同他的观点，自然没受到伤害。
按理来说，江念对人的神情很敏锐才是，可江念似乎直到现在才发现赵戍的不对劲。
也不是。江念看上去并不像是第一次警惕赵戍。
江越眯起眼，沉默，眉头越皱越紧。
他实话实说，“起来拉车，送完我对象，听见开门声，就跟上来看看。”
他朝赵戍的方向侧了侧头，仿佛在听声辨位。
但又因为看不到，没有真的对准人，“赵知青这个时候不应该还在知青点吗？”
江念的手无意识地抓疼了江越。
她在害怕。
意识到这点，江越愈发想打发赵戍离开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该上工了。”
“不急。江念同志，你还好吗？”赵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越，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猝不及防地提了江念一嘴。
“我没事，就是早上可能有点冷。”
江念眼神惊恐。
“这样啊。”赵戍笑了笑，转而礼貌地对江越说，“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兄妹。”
江越处对象的事情，赵戍昨晚就知道了。
换句话说，一般江念知道的事情，他也会很快知道。
何况，江越昨晚一回来，就宰了野鸡，整个知青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他亲眼看见对方把野鸡用草绳子系紧，还不知道从哪拿一张油纸包得好好的，送到了白主任手上。
白清洛，白知青。会计家意外被抱错的女儿，居然看上了个瞎子。
丑女配瞎男，以后肯定掀不起什么风浪，那位真是多心。
赵戍压下心思，笑出声音，打趣，“知青里，也就你们兄妹有空闲，不用下地干活。”
江念手指已经有点发颤了，颤抖到江越都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一样的，做什么大家也都是为了大队。念念给人看病，我在广播室那边也没你想的那么清闲。”江越拉紧江念的手。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拉着妹妹离开，走了几步，倏然转过头。
赵戍威胁的口型，以及脸上来不及收回去的警告，被江越尽收眼底。
“怎、怎么了？”赵戍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江越看不见，他才恢复正常语气，“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