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洲收回手，表情冷冷的，“别扭了，扭得跟地里的蛆一样。”
“哪有我这么漂亮的蛆。”白清洛食指撇了下刘海，一路笑着小跑回去，“叔，我回来了！”
“慢点跑。”黎家远递过去一张纸。
“我们协商好的，等农机局那边松口，钢铁厂就会调整生产计划，优先保障农机设备零件的钢材。这是钢材供应吨数，还有交货时间。”
他表情为难，“我等下还要上班，没办法陪你去农机局。我不是你们公社的，有些东西，我也不好多提。”
他不担心农机局会不答应。
这会儿最急的就是农机局。
两边牵个线，没收钱没收票，各取所需的事情。
“你们公社要借拖拉机修水库，这可能是个好机会。我给你拖延时间，下午再跟我们厂长汇报这件事。去农机局之前，可以好好想想你要怎么跟副局长说。”
白清洛点头，“谢谢黎叔。”
聊了会天，黎家远就骑自行车去厂里了。
白清洛拿起旁边的报纸。
一目三行。
没有她想看到的新闻。
火车上偷偷留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被人清理了，还是会被有心人拿走。
白清洛不懂杂交水稻，也研究不出来，她翻了名人历传，专业词汇一大堆，看得头疼。
她抄写了一些关键数据，以及野生大稻的发现地，以讲故事的形式在电脑上打出来，再利用USB线缆，打印了很多份。
纸用的是最黄的，字体也是电脑字体，她借空间投放在火车好几个地方，期待有懂的人发现。
“看完了，给我也看看。”季承洲伸手要报纸。
白清洛递给他。
中间最大的位置，日常赞美祖国。
后面就各种杂乱的排版，名人名事，地方喜事，计划超额完成等等。
她起身，“我吃完了，二哥，你慢慢吃。”
回屋背了个小绿包，特显精神。
季承洲一口吃完鸡蛋，“我陪你去。”
农机局，门口。
白清洛登记完，递过去半网兜的桑椹，“甜的，山沟沟里摘的，不值钱。”
门卫见她上道，多说了句，“我劝你们啊，还是回去吧，别浪费时间了。”
他左右观望，压低声音。
“机器都坏了，就剩一台还能工作。副局长发话了，谁来也不能借。过几天，向葵公社那台拖拉机估计还得拉回来。”
“向葵公社？”白清洛惊讶。
“是啊，向葵公安也有一台拖拉机，你不知道啊？”门卫小声道，“反正啊，局里有个重点项目要开展，在交完公粮之前，谁要申请拖拉机耕地，都得等。”
跟去年不一样了，今年提前来也没用。
“你们等快耕地的时候，再来吧，到那个时候，拖拉机就有空了。”
白清洛一言难尽。
好人性化的说词，她要借拖拉机，还得等它拖拉机有空？
季承洲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穷乡僻壤，不只是县，青友市也没好到哪去。
去过杭市的他，愈发想逃离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