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脸色更加阴沉,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不过,本人就任巴黎若萨副主教一职多年,对于管教手下一事,恐怕无需先生代劳。您是个聪明人,现今等级制度森严,越俎代庖的后果,想必您也应该清楚吧。”
孚比斯闻言,只觉分外屈辱,面上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心犹不甘。他无比惦念爱斯梅拉达的绝世容颜,哪怕因此十分丢脸,也搜寻着借口迟迟不肯离去:“弗罗洛副主教所言在理。不过,如果我和队员们现在就轻率离开的话,以如今的局势,这位姑娘的人身安全,恐怕无法得到保证吧。”说完,他还不忘特意瞥一眼爱斯梅拉达。
克洛德闻言咬起牙,满眼愤恨;而孚比斯此刻却是洋洋得意,似乐在其中、胜券在握。
爱斯梅拉达眼看双方僵持不下,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她朝孚比斯轻声说:“先生,请允许我先同他们二位说几句话。”
她随即转向克洛德,上下打量着他,有些惊诧地瞪大了眼,试探性地低声发问:“他是你儿子?你都有儿子了!?”
他闻言心下一惊,霎时乱了方寸,连连摆手道:“不…不是…!”
“他是…呃…是我的养子…”
“我当年收养了一个弃婴…”
“我…我没有…没有孩子…和…”他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爱斯梅拉达望着他语无伦次,紧张得目光飘忽、满脸通红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她欢快随性的笑声似乎比歌声更为悦耳。克洛德未曾料想至此,当即脸更红地僵在原地,再不言不动了。
爱斯梅拉达见状,又转向孚比斯,“先生,我要问的话都问完了,我想我也该走了。感谢您的帮助。”
说完,她领着嘉莉向前走去,那纤细的双足轻快地掠过孚比斯的骏马,乌黑的发丝也随步伐轻轻摇曳着。他不由得瞧痴了。
孚比斯当即转过头,摆出自认为最迷人的、曾帮他俘获过无数姑娘芳心的微笑,奋力朝她眨动着双眸:“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爱斯梅拉达回头,正巧对上他的眼睛,直到这时,注意力原本一直集中在这场混乱上的她才得以近距离看清孚比斯的容貌。望着他俊美的脸庞,那颗原本惊惧不安的心竟然也一点点地镇定下来,却又立刻被一阵奇异的慌乱所取代。她的脸微微红了,轻声回答着他的问题:“先生,我叫爱斯梅拉达。”
孚比斯闻言,竭力展现出更为灿烂的笑容:“鄙人御前弓箭卫队队长,孚比斯·德·夏多佩,随时愿为美人儿效劳。”
爱斯梅拉达回以粲然一笑,“感激不尽”,便转头离开了,临行前还不忘对他流连两眼。
她的芬芳似仍萦绕在夜风中,久久不散。
克洛德与孚比斯几乎是同时低下头,若有所思、异口同声地低声念叨着:“爱斯梅拉达…”
似乎是觉察到了对方的举动,两人又同时猛然擡起头,面色不善地互相望着。
克洛德宽大的黑长袍,与孚比斯白色的骏马、烁着银光的盔甲,极其顺理成章地构成了夜幕这一大棋盘下的黑白两派。
孚比斯从马背上俯视着克洛德。像是一个老练的猎手对于猎物志在必得的把握,他的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弗罗洛副主教大人既已皈依上帝,还是一心钻研学问,少沾染俗尘为好。”
克洛德皱着眉,冷哼一声,对于他的挑衅全然不予理会,只迎面昂首离去。当然,卡西莫多依旧紧随其后。
而当他大步流星走过孚比斯所骑的骏马时,耳畔似乎传来了孚比斯故意压低声音的宣言:
“我想这场斗争的胜负应该早已有定论了,副主教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那随风摆动的黑袍终于远去,孚比斯再也不愿压抑积于心头的愤懑,恶狠狠地低吼着:“该死的克洛德,竟敢仗着权势压我一头,你等着瞧吧。”
随之,他的眼中因欲望而闪出奇异的亮光。
“就凭借我这英俊的容貌与潇洒的风姿,巴黎哪家的贵族小姐不为我而倾倒?先得到爱斯梅拉达的,一定是我,也只会是我。”
终了,他敛下眼底的锋芒,转过头对身后的从属们高声下令: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