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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封信(2 / 2)

江舒窈感受着那波人一个个喘着大气盯着自己看的目光,下意识地回避,头一转,这个角度刚好看到陆羡匀隆起的喉结,快速地滑动了一下,那凸起的角峰像薄薄的锐器一样,刮过他的皮肤,却割向江舒窈心里,紧张,难安,羞赧,惶恐,失措各种感觉齐聚一堂,视线一挪又瞥见他耳垂上的小痣,往上,才看到他挂在鬓角的汗珠。

她现在被自己喜欢的人抱着,什么鬼马剧情,做梦都不敢这样梦,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真的要死了,脑子炸了开花。

勾在他脖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拳的,手臂绷得紧紧的。即使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受到他体表传来的滚烫温度,更别说他抄在自己膝弯下的那只手臂了,实打实地跟自己的皮肤贴在一起,像两具挨在一起燃烧的柴火,热得要蹦出火星子来。

陈书玉因为担心江舒窈,要追着一起去医务室,还没上阶梯,就被蒋云智抓着后衣服领牵回来安排工作,“你呀你呀,有点眼力见吧,你这样式,我让你回去插秧你都分不清秧跟草。”

陈书玉:?

医务室在阅览室旁边,出了田径场还要走一段距离,下小坡的时候陆羡匀小幅度地把怀里的人往上颠了一下。

江舒窈惊到了,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快速去扶他的肩膀,寻找抓点,唤道:“班长。”干燥的喉咙令她的嗓音有些粗糙,轻咳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还是自己走吧。”

“嘘,别说话,快到了。”

接着她又被颠了一下,手又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肩膀。

怎么感觉他像是故意的,不,肯定不是,她怎么可以怀疑班长呢,肯定是因为自己胖害的,让人家抱着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臂力都透支了,颠一下是要集中力气。

陆羡匀抱着她下完了坡,走得不快也不慢,这人明明也不重,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自己呼吸一下子就加重了,怎么也控制不均匀的感觉。他怕江舒窈听出自己呼吸异常来,会以为是她太重,从而感到有压力,便开口问:

“你平时吃很少?”

江舒窈像被抓到心声了,心跳漏跳了一拍,擡头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一截锋利的下颚线,还有他快速滑动了两下的喉结,有些惭愧地问:“是不是有点重?”

“没有,还可以再多吃一点。”陆羡匀说完之后垂头,看了下来,不曾想撞上了女生仰头看他的视线,双双快速别开。

拐过小花园,上阶梯,就到医务室了,刚进门,陆羡匀就看到了坐在里头床上的左黎,她含胸驼着背,手掌按着腹部,闭着眼,面色惨白。

情急之下碰冤家,进退两难。

陆羡匀反应快,侧过身用脚把一旁的红胶凳勾了过来,把江舒窈放坐到凳子上,让她背对着里面的病床,所以她没有看到里面的左黎。

校医正在专心地给另一个同学处理膝伤,知道有人进来,但没分散注意力。

先来后到嘛,又只有一个校医,眼下也不好催促,陆羡匀只好自己蹲在江舒窈跟前,握住她的脚腕把她受伤的那条腿拉直,观察了一下伤口,擦破的面积有点大,好在没留太多血。

江舒窈低头看着他纤长的睫毛沉在细碎的刘海阴影下,眨巴眨巴。能感受到他扣在自己脚腕上的手心滚烫。局面过于亲昵,她不敢动,双手把胶凳的侧缘抓得紧紧的,生怕自己紧张过度造成重心不稳会栽向地面。

外头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得挺急促的,不到两秒功夫,人影就到门边上了,江舒窈倏地一擡头便对上翟千暮跑得喘吁吁的脸。

此番景象,令翟千暮整个人触足顿在了门口,眉目震愣,手里拿着一贴暖宝宝,攥紧,微张着唇扶门喘气。

陆羡匀就蹲在翟千暮跟前不到一米的位置,他背对着她,不会也不懈关心谁来谁走,注意力全在江舒窈膝盖的伤口上。

而江舒窈看到翟千暮那震愣又忧郁的眼神时,心率在拔高,被陆羡匀抓着的脚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疼吗?”他将她的脚腕攥紧了几分,擡眸问。

江舒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比起转移视线跟陆羡匀去对视她还是维持现状看着翟千暮吧,虽然看谁都紧张。

翟千暮敛眸进来,往里面病床的位置走,进去之后还反手拉上了病床前的帘子。

女校医把手头上这位同学的伤口处理好了,才把目光分过来让他们两再稍等一会,之后进了帘子里,两具涣散的人影印在帘子上,校医说:“给她开了两片止痛药,她刚已经吃过一片了,如果药效过后不是很痛的话尽量不吃,如果阵痛,可以尝试一下把双手搓热按在腹部往下顺。”

一番叮嘱交代过后,没多久,帘子拉开了,翟千暮扶着左黎往外走,左黎已经虚得没力气再看江舒窈了,沉着肩,一身虚汗,面色苍白。这样的她对江舒窈构不成任何威胁。

所以江舒窈回头看见是她的时候,内心不慌也不忙,也许也是因为有班长在的缘故,莫名的觉得充满安全感。

陆羡匀起身,把道让宽供她们出来,刚好陈意也来了,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看见面色惨白的病人时不敢说话,场面寂静空气紧绷。

里头校医出声:“把人弄到床上来吧。”

闻言陈意把笔记本往腋下一夹,伸手要去搀江舒窈。哪还用的着她啊,人是在她眼皮底下被腾抱起来的,一眨眼功夫就进去。陈意伸出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

此时,陈意心头浮起一股不爽快地劲,这,她居然帮不上忙?看着男生抱人进去的情形,利落又迅速,只好将手收回抓了抓自己校服的衣摆,倒也不尴尬,她承认,她确实帮不上这么利索的忙。

搀着左黎的翟千暮在拐出去的时候还默默地回眸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陈意看到她满眼都是心事,有那么一刻真的怀疑过,初中时候那本在学校贴吧爆火了一阵的《流浪少爷回归豪门后》是不是翟千暮写的。

进去之后,陈意把领回来的马拉松第一名的奖品放在江舒窈手边,一本比所有项目第一名都要厚要好看的笔记本,还有一只看上去很贵的签字笔,江舒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起,揣在怀里,道了句谢谢。

“害,谢什么谢,班级荣誉嘛。”陈意忘了江舒窈是伤患,还朝她肩膀重重拍了一掌,江舒窈被她拍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陆羡匀给陈意甩了个“注意点”的眼神,陈意猛然反应过来,忙伸手抚了两下江舒窈的背,“sorry啊。”

校医端着个不锈钢医疗方盘过来,上面放着碘伏纱布剪刀,

陈意刚想对陆羡匀说她留下来陪护,女生照顾女生总该方便些,还没来得及开口,被陆羡匀截了:“你先回去,要闭幕式了,不能两个班长都不在。”

“哦。”陈意点点头,出到门口时还回身往里看了一眼,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校医白大褂上,还有雪白的床单和少年的白色校服上,都被镶上了一道微黄的光边。

江舒窈是在冰凉的碘伏液涂抹到伤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的,她又被他抱了一次,在冰凉碘伏液的触碰下,小腿不自觉地抽搐一下。

校医见状安抚:“放轻松,消完毒就好了。”

“还好伤口不深,没留多少血,都是擦伤,不过你这伤口面积不小啊,这下巴怎么都还磕上了。”女校医擡起她下巴凑过去观察伤口。

江舒窈被迫仰头视线瞥向少年那边,他也在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上之后,各自都像偷看什么被抓包一般,双双迅速地转动眼球避开了,似乎还听到少年喉头发出一声细微的干咳。

最后手腕膝盖都包了纱布,校医给她虚盖了块床单,让她躺着休息会。

“我不躺!”江舒窈不知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这句我不躺的声音大到有点吓到她自己了,忙换成小声补充:“我坐着....休息就好了。”

可是她一直都这么敏感不是吗,性格敏感,心思也敏感,就连皮肤也很敏感,先前被他抓过脚腕的触感,还有被他腾空抱起时候皮肤擦到他衣服的触感,跟校医给她处理伤口的触感是完全不一样的,后者的触感早已消散,但前者的依然有所保留,像被神经系统记忆了一般。

校医从她眼神里看到,这孩子似乎在拒绝一个无理要求,也没为难她,点点头:“行吧,休息三十分钟再回去。”

闻言,江舒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五点了,“要不你先......”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路羡匀拉椅子的声音打断了,他把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扯过来,正要坐下来时,刚好又听到她说话,停下动作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江舒窈把‘回去吧’三个字硬生生咽下了喉咙,他都拉了椅子过来了,势必要留下来陪护,怕是赶不走了。女校医在那头收拾着东西,医务室里三个人,还好,不算独处,不然她怕是很难自在。

先前陈意帮她领到的笔记本还一直揣在怀里没松开过,这回江舒窈把本子摊在雪白床单上,笔记本的封皮竟然是大风车。

江舒窈观察着那个大风车图案,像莫奈的画一样,梦幻迷朦流光倒影,刚好陆羡匀的影子横盖下来,就落在她放本子的位置,像一道宽宽的暗线,她抚着笔记本上的大风车,也在触碰他的影子。

指尖游过粗粝的封皮,像抓住了画里的风,抓住了他的影子,也抓住了她心中的那一只小鹿。

陆羡匀当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扶着椅子靠背,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影子也跟着落下去了,眼前的黑暗褪去,阳光斜照进来,少年低着头看手机,只有两个拇指在键盘上按动,应该是在玩俄罗斯方块。

外头,走廊的喇叭,传来校领导在闭幕式上的讲话。

离开医务室的时候,女校医给了江舒窈半瓶消毒水,还有一些棉签,叮嘱:“晚上睡前再消消毒,记得洗澡的时候避一避,能不碰到水就别碰到水,这么好看的腿,留疤了可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