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姬小菊开的不错,江舒窈很喜欢这个花园,就是感觉这些植物都太粗糙了,缺乏打理,她很乐意做这个园丁,指着那一片青草地:“我能把那些草铲掉腾出来种郁金香吗?”
陆羡匀摊摊手,“随便,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江舒窈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她最喜欢种着几颗橙子的那个院角,橙树上挂着青绿色的果实,等到冬天果实就该成熟了,她可太喜欢这个院子了。
邻居是一家外国人,这会那男主人刚好牵着三条狗出去遛,陆羡匀站在院子里,与之对上目光。
同邻四年,还没见陆羡匀带女孩子回来过,那老外看见江舒窈显然很惊讶,“Girlfriend?”他问。
陆羡匀笑着点头,“yes。”
老外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夸人很漂亮,之后牵着狗出去了。
看完院子,江舒窈开始参观屋子,一楼是大厅跟厨房,二楼主卧是双开门的,占地面积是整个屋子的一半,装修自然是气派,环顾一周,在房间角落里看到猫的自动喂食器,还有个小老鼠玩具。
“猫呢?”江舒窈问。
“得找,它怕生,有动静基本都是躲起来。”
陆羡匀象征性地喊了月亮两声,搁在猫爬架旁边的隧道猫窝有动静。“在那呢。”
江舒窈先陆羡匀一步走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隧道里的猫哈人的声音。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有段记忆浮现在江舒窈脑海里,“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去祠堂喂的那个只猫小白吗?它也很胆小,那时候也躲在下水道里哈我们。”
陆羡匀当然记得。
江舒窈凑近趴在地上,探头往隧道里看,浅浅看清是一只长毛白猫,毛爆起来,使劲地哈人,凶得很。
陆羡匀一把抓起隧道猫窝,用力抖两下,试图把猫倒出来。
月亮很抗拒,不肯出来,躲在里面wao~wao~地叫。
“算了算了,别勉强它,一会它要是应激就不好了。”
之后陆羡匀到楼下去做晚饭,江舒窈留在房间,拿逗猫棒在隧道猫窝口试探,逗了半天,月亮终于露出来半个头,它是长毛白猫,但耳朵又是黄色的,半边脸盘胖嘟嘟,露出一只蓝眼睛,可见它品相不凡。
江舒窈继续挥动着逗猫棒,伴随着铃铃铃声响,月亮伸了一只猫爪出来玩逗猫棒,它竟然是黄手套,这也太可爱了吧。
真正见到这只猫全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江舒窈一直以来睡眠质量都不是很好,最近仿佛有所改善,尤其是两人做完之后,她一入睡就不知天昏地暗。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似乎一整夜连身都没有翻过。这回小白在床尾躺着舔毛,江舒窈醒来后翻了个身,绷直身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脚趾猛然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在专心致志梳毛的小白被碰了一下,整只猫从床上弹起来,一溜烟窜下床,是飞撞出门的,江舒窈也吓了一跳,之后是一阵乒乒乓乓声。
正在楼下厨房里准备早餐的陆羡匀,听见动静后关了火,上来查看情况。是月亮冲出去时跳到桌子上,撞翻了杯子跟一些瓶瓶罐罐。
陆羡匀把冲出去不敢下楼梯的小白抓了进来,它又胖又白,正在晃动的大尾巴跟鸡毛掸子似的。
是一只橘白长毛猫,耳朵跟整条尾巴是黄的,前爪是两个黄手套,一双蓝眼睛。陆羡匀递过去让江舒窈抱了一会。
月亮就是那只躲在祠堂排水管里的小白,陆羡匀把月亮的来历说出来后,江舒窈都震惊了。
它以前流浪过,不太喜欢亲近人,抱不了太久就扭着身子要挣脱,跟人睡觉也只睡在床尾。
那年江舒窈走后没多久,快清明了,大宗祠那边开展了修缮,陆羡匀拜托了安夏树帮忙喂猫,那会安家也出了变故,安夏树奶奶突然去世,她被爸爸带去了墨尔本,临走前给陆羡匀发了信息,说没办法去喂猫了,而且祠堂也要修缮,那些猫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其他猫那么激灵,肯定会找到新的去处,陆羡匀唯一担心的只有躲在下水道里的小白,收到信息的那天在下雨,他旷课骑车赶去祠堂。
祠堂该拆下来的都拆了,烂牌匾,脱漆的木门,砖头,碎瓦片,全部堆在地堂上,成了一座废墟小山。
陆羡匀直奔屋檐下,发现排水管早就被换上新的了,地板也铺了新的水泥,
动工时其他猫该跑的都跑掉了,小白那么胆小肯定还躲在排水管里,陆羡匀折回地堂,站在那堆废墟前,看见一两条旧的排水管被半埋在废墟里。
他上手抽出来,空的,小白不在里面,他开始在那堆废墟里翻找,把排水管都抽出来。
刚好碰上中午,修缮的工人们都吃饭去了,天空下着绵绵细雨,陆羡匀翻找了将近半个小时,废墟旁边还停着一辆铲车,要是再晚来半天这堆东西就被铲车运走了。
工人们吃完饭回来,看见有人在搞破坏,忙冲上来阻止,“干什么呢?”
陆羡匀被他们拉到一边,有人在大声呵斥,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听不进去,双手沾满泥土,有几个手指头还破皮了,有血渗出来。
有个年纪较大的大爷问他,“你在翻什么?”
陆羡匀有气无力地问,“有没有看见一条排水管,里面躲了一只猫。”
拆东西的时候那里顾得了那么多,工人们面面相觑了会,说没有。
陆羡匀伸手给他们框比着,那条排水管的大小,原先在什么位置,里面有一只白猫。
大家看着他沾满泥的手,都破皮出血了,还穿着校服,全身都弄得脏兮兮的,看着不像心怀不轨的人。瞧他可怜,有人提议帮忙一块找,有位大哥发动铲车把那堆东西铲成两堆。大家上手把所有排水管都翻了出来。
还真翻到一根藏着一只白猫的排水管,小白大概也饿了好几天了,又被废墟压着,蜷在排水管里气若游丝,哈人也没什么劲。陆羡匀把它从排水管里面抖出来,它一整只骨瘦嶙峋地趴在石堆角落里瑟瑟发抖,还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伸手上去抓它就哈人。
工人们怕陆羡匀被咬伤,“太凶了,你搞个笼子来装。”
这一时半会上哪搞笼子去。实在没办法,有个工人提议,“把它装回排水管,你整条抱回去。”
也只能这样了,陆羡匀把那截排水管放在小白旁边,它还真爬进去了。之后他把排水管装在书包里,奈何管子太长,书包没办法拉拉链,陆羡匀不想露出来的那头排水管口淋雨,脱了校服外套盖在上面。
一路骑车回爷爷家,雨越下越大,不知道是淋湿了还是怎么样,骑得相当沉重,上个非常小的坡都骑不动了,只能下车推上去。
回到家奶奶都快急坏了,看着全身湿透的人,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烫得要命,“发烧了不能洗澡,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换完衣服奶奶帮他擦手,心疼得:“五根手指四根都破皮了,这得多疼呀,我的老天爷哦。”
“这猫从哪挖来的。”
陆羡匀头疼得很,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在奶奶的叨叨下他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感觉手背上插着针管,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陆羡匀微微睁了下眼,但是眼皮太重,又合了上去,脑子在渐渐苏醒。
是妈妈在哭,“我不让他养猫的,他跟我吵吵,要搬出去,家里有时候要做蛋糕,搞面粉什么的,不能有猫毛,呜呜呜......”
“好了好了,要养就养吧,回头我叫阿姨把洗衣房收拾出来,让那猫睡那去。”
“真是越大越不听话。”尤佳佳声音明显变小。
“猫呢?”陆羡匀躺在病床上呢喃了句。
尤佳佳背过身去抹眼泪,奶奶边把阿姨送过来的汤倒出来边回,“送宠物医院去了,等你出院了再去接。”
陆羡匀从床上坐起来,尤佳佳没看他,出去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在平静情绪。
奶奶端着汤要喂他。
陆羡匀想自己喝,伸手去接汤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都缠了绷带,手背上还有斑驳的伤口。
奶奶轻声斥他,“看你的手,伤成什么样,别动了,好好喝。”
小白就这样被养了下来,陆羡匀给它取名叫‘月亮,’寓意见月如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