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虽小但坐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云渊坐下后古弈吧包着头发的毛巾拿开，轻柔地给他拿毛巾一点一点把头发擦干。
这也不是古弈第一次给他擦头发，云渊经常嫌麻烦，只想等头发自然风干，但凡让古弈撞见了，总是会来帮他擦头发。古弈的动作很熟练，也不会给他弄难受了，还会顺便帮他按摩头皮，别提有多舒服了。
今天的事虽然解决的容易，但都是些突发事件，此时精神一放松下来，云渊没多会就有些昏昏欲睡的。
迷迷糊糊的，背后靠来一片温热。头发干了？云渊擡起头，正想伸手摸摸头发，却被古弈从背后紧紧抱住。
云渊：？
虽然平时也有拥抱，但这个拥抱云渊总觉得不同以往，甚至隐约嗅到一丝使得空气不安定的危险。
“云渊……本来想等你成年的”古弈贴着云渊的耳朵，声音带着低沉的暗哑。他停顿片刻：“不过现在说似乎也不错？毕竟你是那么招人喜欢。”
云渊微微侧头，让耳朵避开喷出的热气。“什么？”
“我可不仅仅想做你的监护人啊，云渊。”
“我的童养婿，你已经长大了。”
云渊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很久，大脑难得地陷入混乱，半响才憋出一句：“我们都是alpha。”
在得到答案前，古弈也不是很确定现在的云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在得到这个第一时间没有直接拒绝的回答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谁说两个alpha不能住一起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alpha了？”
思绪找到一个突破口，重新凝聚。云渊想起来，关于“古弈是个强大低调的alpha”这个概念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而元帅本人并没有在任何场合明确表达过自己的第二性别是alpha。
“我是bate。”
云渊对于第二性别一直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只是在和生物有关的常识上有所认知，倒是没有特别意外。云渊大脑飞快转动着，一心只想快点摆脱眼下这个局面：“我、我要思考一下！”
古弈松开臂弯，对上云渊有些闪躲的神色，亲了下云渊的眉心：“我会等你。”等你答应我。
古弈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云渊却只觉得头大。
在他有限的记忆力，完全没遇过这样的情况。唯一一次亲身经历别人的喜欢，也是在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当初魏子睿居然暗恋自己，以及数次或明示或暗示的表白。但这两者又是截然不同的，古弈虽然嘴上说着给他时间，但看起来完全不会接受一个否定的答案。这句的未尽之言云渊还是听出来了。
躺在黑暗里，抱着软绵绵的被子，云渊开始剖析自己的内心。要说不喜欢古弈倒也不尽然，古弈的样貌在他从医院醒来的第一眼就已经是惊艳，虽然在多年的相处下逐渐免疫，但是在仔细观察的时候依旧会觉得相当出色。一个容貌出众，身家地位超然，又唯独对他温柔细心的长辈谁会不喜欢呢？若说是亲情，在得知古弈的心思时云渊也没有觉得恶心。
原本云渊很疑惑为什么古弈会对自己格外用心，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答案。
只是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否是一样的喜欢呢？云渊对这方面的知识是贫乏的。在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前云渊不会随便给出一个答案。
云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乱七八糟的，一会梦到和答应古弈之后很多年对方又说不喜欢他了，一会梦境又跳到过去刚见到古弈那会，还有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又跑出来一个人说仰慕他几百年，过去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请求他的原谅。
最后这个人是最后一个梦境出现的，醒来时云渊已经把前面混乱的梦境忘记，最后这个还有些记忆。这个人的面容模糊，身影陌生又熟悉，透露着无法言喻的悲伤，看着他说：“云渊，我后悔了，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云渊觉得后面出现的这个男人不是古弈。难道是他失忆前认识的人？还是单纯的因为昨晚的事而烦恼产生的脑补？
云渊抹了一把脸，却怎么也回想不起后面的话。在床上呆坐了会，爬起来去洗漱了。
下楼时古弈已经坐在桌前，今天的早餐是古弈新买来的定制餐厅机器人做的汤面。
古弈见他下来，打开保温装置，擡头看向云渊：“我今天休假，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云渊倒了一些腌菜在汤面里，上次带着腌菜去吃学校的食堂被应旗薅了一半……哦对了，说起学校的事……
“上次美术社参加了青年画家展览，我也有作品在其中，好像就是这两天展览，在哪来着……”云渊打开终端找了下社长之前发的通知：“常风区第三画廊。”
古弈打开地图查了位置，说道：“正好，这附近有个步行街，看完画展我们可以去这里走走。”
“好！”云渊是挺喜欢去步行街的，那里总是有各种各种的美食和新奇的玩意儿。云渊快速解决玩早餐，桃花眼亮亮的的望向古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稍微休息下，半小时后出发。”古弈靠近云渊，那云渊疑惑的目光下用纸巾擦去对方额角因为吃热腾的汤面而产生的汗。
等古弈重新拉开距离，云渊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神色有些迷惑。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逐渐开始转凉，换季的衣服已经被古弈提前准备好放在衣柜里，衣服的款式是云渊中意的。云渊穿好风衣，如今才发觉对方已经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入侵了他的生活，但却意外的不会引起反感。
下楼后古弈看到云渊的装束，眼上染上笑意。他就知道，这件风衣云渊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上半身是层叠的的设计，看起来既简约又有层次，整体颜色是白色，在边缘处有些蓝色的渐变。秋季的风衣不厚，风很容易吹起衣摆，将衣摆出的云纹随风扬起。
即便被封印了记忆，古弈心想，有些刻入灵魂的东西都是不会改变的。
云渊站在门外，回头看向站在玄关的古弈，眼中带着些期待：“走吧。”
古弈握拳又松开，突然就忍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将云渊狠狠抱住。感受着充实的怀抱，古弈才觉得心底的那处黑洞停止了吞噬。
虽然云渊这段时间身高猛窜，但还是比古弈矮着很多，而且营养都往长处长了，宽处就少了些营养，因此身型要比同身高的人要瘦些。
“怎么了？”云渊问了句，古弈只是将头往内侧靠了靠，没有吭声。云渊察觉对方似乎有些情绪失控，犹豫了一瞬，擡手轻轻回抱。
古弈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云渊的是一个牌子，统一买的，但不知怎的，云渊却觉得这个气味比自己用的好闻。沐浴露室养生类型的，带着草木香，也有些想药味，闻着便会令人清心舒爽。
没过多会古弈就控制好了情绪，松开云渊后便看到对方带着担忧的眼神。古弈摸了摸云渊的头，也没说什么没关系之类的话……因为，如果再没有得到答复，他也不能保证不会采取强制措施。
“走吧。”
古弈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过去的他绝对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如此渴望一个人的温度。以前是因为云渊一幅小孩子的模样，就算他再喜欢也无法生出多少旖旎，在少年逐渐张开后便以工作的借口避免太多接触以免控制不住自己。在对方即将成年的关头，古弈终于捅破了那扇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