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共有(2 / 2)

“我会告诉你。”路君澜拿了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温水推到顾聿涔的面前,“你喝口水。”

“你哥哥是同性恋。”

路君澜会知道也是个意外,那时候他和顾向涔都参加了校企联合的“创业管理和决策的模拟赛”,他们俩是竞争对手,学校里很多人都在猜路君澜和顾向涔谁能摘金牌。

路君澜也把顾向涔当成最具竞争力的对手。

然而顾向涔没有参加决赛。路君澜很顺利且毫无悬念的拿到了金牌。

可他并不高兴,他一直把顾向涔当成竞争对手,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未来的商场上。

那天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找了顾向涔。

顾向涔不是A市人,他在校外租了房子,路君澜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他住哪,明明顾向涔看起来比他热络,比他受同学欢迎,但竟然没人去过顾向涔校外的家。

最后还是问了辅导员,才找到。

路君澜没有多想,要了地址就找过去了。然而那天他敲了很久的门,来开门的却不是顾向涔。

路君澜以为自己敲错门,说了声抱歉,刚转身就听到顾向涔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谁?”

“不知道,找错门了吧。”开门的男生回答。

“我找顾向涔。”路君澜立刻停下脚步。

男生神色不虞地看了他一眼,冲着里屋喊,“找你的。”

路君澜进门后才知道什么叫后悔,他看见顾向涔穿着件睡袍,腰带系的松松垮垮,顶着一头乱发。

“呦,大学霸,稀客。你怎么来了?对,今天决赛,你拿奖了吗?别告诉你失利了,来找我哭诉的。”

语气散漫又轻佻,和学校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到底有多少个床伴?”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显得很不爽,他拿起沙发上的衣服,“我走了。”

顾向涔送了他一个飞吻,“周末再来。”

他们俩毫不避讳路君澜这个外人。

路君澜攥着拳头,有点想离开。直到门被关上,顾向涔才重新看向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学霸有事找我?”

“你今天为什么…”

“不想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之前明明做过很多努力,还…”

“你这人真无趣。”顾向涔轻笑一声,“人生不是除了学习就是比赛,偶尔也要懂得放松一下。”

路君澜对他的放松方式不敢茍同,好半响没别处一句话,“我走了。”

“这么急干嘛?”

顾向涔冲他笑了笑,不是往常见过的那种温柔的笑意,而是他从未见过有点痞,甚至让路君澜产生了眼前这个人只是和顾向涔长得很像,并不是一个人。

“和我说说吧,比赛的事,虽然没参加,但我还挺好奇。大学霸是不是秒杀全场?真可惜,没能看见。”

路君澜想说点什么,却在顾向涔前倾拿杯子的时候,看见了藏在浴袍里的暧昧吻痕,整个人尴尬又茫然。

“你说你,成天对着那些数据报表,不难受?偶尔就没点叛逆心里?”顾向涔似乎真的很疑惑。

路君澜显然也很疑惑,比如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叛逆。

路君澜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句,“我父母没有逼我,是我自己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从顾向涔的眼里看见了诧异,还有点他看不懂的神色,

“怎么可能,你父母不逼你,你为什么学这么枯燥烦人的专业,为什么参加比赛。别告诉我你的兴趣爱好就是比赛。”

“对,我喜欢追逐的感觉。”路君澜说。“专业是我自己选的,比赛也是我自己想参加的。”

他回答完也很疑惑地看了顾向涔一眼,他一直觉得他和顾向涔是一类人,他们都喜欢这种参赛的刺激和快感。

“不是,哪有人会喜欢这个?”

顾向涔好笑地看着他,“你说都是你自己喜欢,但你不是未来的继承人吗?这难道不是因为你必须承担这些责任吗?”

“不是。”

路家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路君澜,没有谁一定要承担所谓的责任,这是许攸宁告诉他的。

“我母亲说,她和我父亲希望我做的任何选择都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不是所谓的责任。”

“那如果你不继承,你们家这么大的家业谁继承?”顾向涔反驳他。

顾家很传统,是从各个方面,顾向涔从小就被灌输要延续、继承顾家的责任。

“企业内部培养,提拔能力突出的员工。或者引入职业经理人,由董事会外聘管理…课上不都学过吗?”路君澜说得理所当然。

“是学过,但大多数世家都会选择子承父业…”顾向涔的声音很轻,说到后面他忽然停住了,然后笑了下,“大学霸,我们不一样。”

“你的父母很爱你,也很尊重你,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但我的父母不是。”

那时候路君澜还不是特别能够理解,只以为顾聿涔的父母比较严厉。而两人也因为他的突然闯入,从普通同学变成了好友。

当然,是顾向涔太过热情。

路君澜第二次见到那个人,是在学校里。

“有人找你。”

“谁?”顾向涔问。

“上次那个人。”

路君澜好半天都没想出来要怎么形容,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顾向涔像是故意的,“哪次。”

“…你、的、床、伴、之、一。”

路君澜觉得这话不应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顾向涔笑得不行,“去掉之一,只有他一个好吧。”

路君澜愣了一下,他以为顾向涔…

“你真的以为我私生活这么混乱啊?”顾向涔摇了摇头,又想到什么,好笑地问,“真稀奇,我要是这样的人,你竟然还愿意和我交朋友?”

眼看路君澜要生气,顾向涔立刻改口,“错了,错了。我口无遮拦。我说的是真的,只有他一个,我…喜欢他。”

那是顾聿涔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心意,但表白的对象并不在场。

路君澜:“你和我说做什么?”

“因为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当初说好了好聚好散…我和他是在酒吧认识的,他看起来就床伴很多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他、他也第一次。”

路君澜被迫听了两人的情史,有点无语,“他喜欢你?”

“当然,不然怎么会找到这来?”顾向涔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得意。

“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路君澜不理解。

“不行,我父母不会同意。而且…如果我们接触的太频繁,我父母会发现的。”

“只有你知道这件事,要替我保密。”

其实顾向涔不说,路君澜也不会把别人的私事说出来。“后悔招惹他了?”

“那没有,他活好。”

路君澜:“…”

“而且我不知道他是周家的…大少爷。”

“那你以为他是?”

“酒吧遇到的,那当然是男模啊。”

路君澜:“……”

“我本来想着,他图我钱,我图他身子,挺好的。谁知道他想和我谈恋爱?”

后来就是…

顾向涔以学习唯由,暑假没有回家,顾父顾母突然造访…撞破了两人的关系。

毫不意外,爆发了争吵,顾父气得动手,顾向涔不躲不避,被冲动的顾父打伤了腿,顾家认为这是丢人的事,没让任何人知道,对外只说摔断腿。

顾父顾母认为这是一件难以启齿且让顾家蒙羞的事,认为顾向涔在外面学坏了。

他从小到大那么听话,是顾父顾母最完美的作品,不应该有半点瑕疵。更不应该喜欢男人。

和女人结婚,传宗接代,阴阳互补才是正确的。

顾父顾母要顾向涔和周家大少爷断个干净。

顾向涔本来就没和周大少爷谈,但听腻了父母的打着“为他好的”的借口管控他,顾向涔第一次和父母爆发了争吵。

“难道你也要学你弟弟那样成为社会败类,给我们顾家蒙羞吗?”

顾向涔不理解,弟弟只是不愿意学经管,他喜欢演戏,想进娱乐圈,怎么到父母口中就成了社会败类。

而让顾向涔最不能接受的是……

“我们可以改他的志愿,也能改你的性向,这个暑假你别出门,我会让人来教教你什么才是正常的性向,一个男人喜欢男人本身就是一件恶心的事。”

顾向涔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失态。

“谁准你们改他志愿了,你们凭什么改他的志愿?从小到大,你们要求的,我都做到了,为什么不能放过聿涔。”

“这就是你和父母说话的态度吗?你们是我的儿子,被我管是天经地义的事。”

路君澜是在晚上十点接到顾向涔的电话。

他从不去酒吧,但那晚他察觉顾向涔的语气很不对,不太放心,所以还是去了。

路君澜还没到,顾向涔一个人喝了很多闷酒。

不用问,他也知道是和父母吵架。

然而…路君澜刚到,顾向涔却和他说。

“大学霸,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让我改你弟的志愿?”路君澜觉得顾向涔是和迷糊了。

“是我父母偷偷改了我弟的志愿,在截止时间前,你能不能帮他改回去?”

路君澜不知道说什么,“你怎么不直接帮他改?”

“我父母的掌控欲很可怕,他们一定会在截止前一天去确认的,你在时间截止当天帮他改回来就行。我父母很快就会让人来找我,他们会把我关起来,像小时候那样,别说改志愿,我都联系不到外界。”

“那你和…”

“其实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不再联系的。只是故意气我父母才…反正他们嫌丢人不会闹到外人面前……等我弟弟到A大报道,你也多帮我照顾照顾他。”

“你、你别…”

“担心我做傻事?”顾向涔笑着说,“我在你眼里就这样啊?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会,我才不干这种事。我会继承公司,会替我弟弟铺好前面的路,以我父母的掌控,你还是少联系我,免得他以为我又勾搭上了路家。这次回去,短时间内不会再回A市了,我们有缘再见。”

“说好了,你替我照顾弟弟,我在C市只能在父母前面替他打打掩护,A市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后面的事,顾聿涔也知道。

那天晚上顾向涔喝了酒,接到弟弟来深夜来A市的电话。不放心去接人,“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让人去接他,你别…”

“不行,我听他情绪不对,他防备心强着呢,你帮叫个代驾…你手上有没有空房子,我想让我弟住过去,不想让我爸妈知我弟也在A市。”

路君澜:“有,我陪你去吧。”

“不用,很晚了,你回去吧。地址发我,我自己去。咱俩的关系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顾向涔是自来熟的性格,但其实他外热内冷,看着阳光开朗,其实很少和谁交心,也从未不客气过,他待人接物面面俱到。

在路君澜看来,这件事怪谁都怪不到顾聿涔身上。

如果不是顾父顾母逼迫在前,不是他们篡改顾聿涔的志愿,顾向涔和顾聿涔都不会在那天晚上出现在郊区。

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导致车祸,代驾是当场死亡,顾聿涔被顾向涔紧紧护着,而顾向涔送去医院已经失血过多昏迷,最后抢救失败。

“我也不清楚,但你哥哥很爱你。他希望在你面前,他是个完美的哥哥,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是同性恋。”

顾向涔纵然知道弟弟向着他,但他也怕弟弟会和父母一样,不能接受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路晚到咖啡馆时,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你就是我儿子要追的人?”

女人趾高气扬,瞧不起路晚。

路晚把刚要出口的礼貌问候咽了回去,学着女人的轻蔑的语气。

“你就是顾聿涔…生物学母亲?”

顾母皱了皱眉,从未见过这么没教养的小孩,以及什么叫生物学母亲?只有亲子鉴定才会写的这么客观生疏。

顾母来之前甚至没找人调查过路晚。在看见路晚后,顾母更确定自己的猜想。

路晚身上穿的是高级定制,行为举止再到气质都挑不出错,一定是个善于伪装,经常周旋于豪门之间,爱慕虚荣的人。

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调教出来的,真恶心。

“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路晚挑了下眉,知道眼前的人误会了,但他没打算解释,笑眯眯地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百万?”顾母嘲笑了一声,“给你就是,拿着这个钱,离开…”

路晚漫不经心地接话,“一个亿。”

“你疯了?”

顾母从未见过胃口这么大的人,“给你三百万都是擡举你。”

路晚朝她笑了笑。

“那就没什么好聊。”

“你别得寸进尺。”顾母怒视他,“你以为我儿子有多喜欢你,他根本没和我提过你。”

“那说明你们母子关系真一般。”路晚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如路晚所猜测,顾母脸色变得奇怪,却也不上当,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路晚牵着鼻子走,她很快又端起架子。

“我不可能同意。”

“为什么要你同意?”路晚似乎真的很疑惑,“我是他谈恋爱,又不是和你谈。”

“就算以后我们结婚,好像和你关系也不大?”

“我是他妈妈,他结婚当然要我同意。”女人声音高了几分。

“是吗?”

路晚全程表现得游刃有余,主打一个胡言乱语。

“那你作为他的母亲,难道不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不可能。他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结婚。他是顾氏继承人……”

“据我所知,是你们顾家把他赶出来的。”

“既然你们顾家不要,那我们路家要了。你刚说三百万是吧?”

路晚弯了弯眼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温和有礼地说。

“一千万,离开你儿子。”

“你!”顾母气急败坏,“你一个糊咖哪来的钱?”

路晚这才注意到顾母不知道他是谁,于是笑得更甜。

“你儿子给我的呀。”

“你凭什么……”顾母话没说完就被路晚打断了。

“凭他是我老公,我合法拥有夫夫共有财产。”

路晚故意放慢语调,什么气人说什么。

“虽然我不会赚钱,但是他每个月都给我一千万,让我随便花。”

“阿姨凭什么觉得区区三百万,我会放在心上?”

“只要我不离开他,我一辈子都衣食无忧,我这身…高定你知道的吧,他说只有贵的才配得上我。”

顾母气极反笑,“你就自信他会一直喜欢你。”

“应该是比您自信一些。您背着他联系我……”路晚顿了下,像是惊讶,“难道是不敢联系他吗?”

“看来母子关系不是很好。不过没关系,您儿子很优秀,谢谢您带他来到这个世界,我和我、父、母都很喜欢他。”

涔哥不在——

晚晚:离开你儿子。

涔哥出现——

晚晚:阿姨好凶呜呜呜,上来就说讨厌我(无辜)(茫然)(弱小)(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