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深露重,金瑞一席终是在一番把酒言欢后渐自退去。萧然甚无心情的打量着席下径自请退的官员,待最后一个官员转身后方松了一口气。自林杞桐离开后,萧然更是在金瑞身边如坐针毡,往昔每每这种时候金瑞都会将自己刻意放在身边,随着对林杞桐的愈发亲近,她便愈发受不了金瑞靠近。
敛眸稍微拉开与眼前周身酒气男人的距离,萧然拂手欲召宫人将金瑞送回帐,哪知心中的话尚未出口便被金瑞截住。昏醉的眸带着一如既往的贪婪,金瑞拾手拉着萧然举起的手腕,男人强硬的力劲让萧然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气。
“今,今夜萧美人留下侍寝。”开口的话是对四下的宫人说的,却是带着萧然不可拒绝的旨意,金瑞说罢便摇摇晃晃的攀着桌案站起,案角的酒盏不甚坠落至地,犹如萧然此刻的心情般碎裂。自确定自己与阿七的感情后,萧然便对金瑞刻意躲避,适才那般众臣在场,她却是拂不了金瑞的意的。
这些年来,每每金瑞召萧然侍寝,她便会慌旨抱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法子自是有用惯的一日。金瑞不是没察觉到萧然的变化,相反的,萧然对他的态度越是淡,他却更是想着法的强迫她。后来萧然的淡然在一定程度上的确起了作用,加之后宫的扩充,金瑞便不似往昔那般时常让萧然侍寝,故而时下这突然的旨意着实让萧然一惊。
一旁的小荷看着萧然的慌神,瞬时上前扶住了她,金瑞却是满心欢喜的朝着自己大帐内行去,待宫人拉帐的那一刻方停下步子,淡淡的道,“快些进来。”
萧然攀住小荷的手紧紧握起,下唇亦被咬白,拾步朝金瑞的方向走去,待俩人都进了帐,宫人们皆是识礼数的退了去,偌大的账外只立着小荷一人。小荷背身对帐而立,须臾,账内的烛火便黯了下来,兀自的撕布声,床榻的碾压声,浑浊的喘息声接连传入了小荷的耳畔。
擡眸看向远边的星空,小荷终是吁了一口气,随即拾步朝着御医的帐地点足。
随着小荷的离开,帐内的一切却倏而停了下来,静的似乎连呼吸都闻不见。蓦地,一阵压抑的掴掌声落地便是金瑞急不可怒的喊话,“贱人!”透过月光打量着萧然已是高高肿起的左脸,金瑞起身离榻,满目厌烦的看着榻上那衣衫烂布的人。贱人,都是贱人,一个个如死人一般,林杞桐是,没想到这个终是如此,当真倒胃口。
萧然咬牙攥拳,脸庞的辣意却是时刻提醒着自己,勾唇一笑,萧然将埋在发丝下的脸庞扬起,冷哼着从榻上坐起,目光亦是冷然的直视金瑞。
金瑞拂袖转身,半晌方不愠不火的吐了一句,“滚!”萧然闻言心下一松,起身合衣便朝帐外走去。待萧然走远,金瑞方朝外喊了一句,“来人。”
嘹亮的声音瞬时将远处静候的老太监惊得一抖,随即便领着一众宫人巍巍颤颤的快步朝金瑞帐内奔,快手将账内的烛火重新燃起,老太监看着满帐的狼藉,却是早已没了萧美人的踪迹,时下那是一个胆战心惊,“君,君主息怒。”一众宫人识相的俯首跪地,惟愿那君主的火莫要烧到自个儿身上。
金瑞头也不擡的保持着适才的站姿,拂手挥了挥,“将此处打理干净。”顿了顿,继而道,“去将李才人替寡人传来。”言下之意便是让李娇娥侍寝。老太监领旨后便分了几人留下,剩余的则是自己带去李娇娥那处传旨。
离开金瑞的帐时外处是无人的,故而现下只得萧然一人独自朝着帐走,好在时下已是入夜,萧然紧了紧身侧被撕破的衣衫,原本紧咬的唇却是渐自勾起了笑意,此番不必留在那处,无论如何,萧然都是欣喜的。
来到帐外,萧然掀开帐帘的瞬间便与正出来的小荷撞了个正面,小荷惊讶的看着萧然,随即将其拉进帐内,复而将帐帘封实,“娘娘怎地突然……”小荷想问萧然为何会突然回来,可到口的话俨然是不需再问了,萧然脸庞的掌印与那残破的衣衫早已说明一切。
萧然敛眸借着烛火对上妆奁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模样,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是未回答小荷的话,“这般模样,若是阿七见了,怕又是要伤心的。”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口,“小荷,本宫想沐浴,还有,莫要忘了将药熬上。”她想洗净那男人的所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