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孙公这两岁来方这般……”这般对待化作孙婉婉模样的青灵。青灵曾一度以为孙钱是厌恶至极他这个女儿的,可未想,他竟还生过将孙府托付于婉婉的想法,然而,终究是晚了……青灵将自己原本的计划尽数言明。
说罢,孙钱方颔首喃道,“难怪,难怪……。”
青灵叹了一口气,道,“然婉婉已是早早不在这世间了……”青灵顿了顿,“若是婉婉知晓孙公曾对其亦是报以重望的,她泉下有知,亦会开怀的。”
金桦颔首,上前一步复上青灵的肩头,安慰道,“青姑娘这般重情重义,孙姑娘泉下有知,亦可安心。”青灵闻言回眸对上金桦,莞尔一笑。
彼时的赵氏在一切尽数真相大白后已是没了再挣扎辩言的心了。她知,她终究是败了。
孙钱转向柳氏,“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孙钱拾手拂上柳氏的伤口,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他便知这定亦是赵氏母子所为。孙钱收回手,借着柳氏的力微微从塌上起身,拱手对着金桦便跪,“殿下,小民一生皆是因了眼拙识得毒妇至此,还望殿下能秉公处理,还婉婉与坷儿一个公道。小民深知此番亦是自己无能之故,小民亦有罪!”
说罢,孙钱便朝金桦磕了一个头。金桦看着塌上病弱的半百老人,叹了一口气,这世间事,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金桦微微擡眸,看向赵氏母子,正色道,“赵氏惨虐继女,心思险恶,为人狠毒无德,令,囚监终身。赵氏之子,孙济,屡次谋人性命,不知悔改,勾结贪官,令,择日斩立决。”
金桦说罢转头复对上孙钱,“孙钱,身为家主,管教无方,致使府内上下恃强凌弱、妄自谋人性命,令……”金桦顿了顿,方道,“本殿下念其年老体迈,毒素侵体,令允其幽闭府内安度余生,好生反省,致死不得出府。”
孙钱闻言一颤,他虽知自己命不久矣,但这已是法外开恩,让他免去了那牢狱之灾。“小民,谢殿下圣恩!”孙钱复而朝金桦磕头。
因着溪县时下百废待兴,县官亦罢官而逃,遂那过后,金桦便令随行的精兵将赵氏母子压下去待一切结束回到临城再好生看管。然而孙济的命,终非死于那斩刀下,而是源于孙钱的痨病折磨……亦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孙济恐是从未料到曾经自己亲自下的毒有一日竟害了自己。而赵氏因抵不过狱卒的欺辱终撞死了断。
孙钱在金桦一众离开后当晚半夜便去了,偌大个孙府便独剩下了柳氏,柳氏将孙府的一切皆自变卖了,遣散了仆役,离开了溪县。她本是被人贩卖到溪县的,彼时孙钱可怜她,便买了她,却不知这一买,到底算是救还是害?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待孙府的一切告一段后,青灵亦愈发感觉虚弱。三人告别了孙钱与柳氏离开了孙府,便朝着青灵那处人烟稀少的山涧而去。却是未到柳洞前,青灵便倒下了地。
二人将青灵扶靠坐在了一棵巨大的榕树下,青灵看着蔚蓝的天空,终是对着两人笑着道了声,“多谢。”
随着青灵的意识溃散,她恍惚间宛若回到了数十年前,那时的她每日一个人坐在柳洞外的草地上往溪流中投石子儿。那日,她如往常般百无聊赖的投着石子儿,蓦地,一个灵魄状态的小男孩不知怎么飘到了她的跟前。
小男孩问她有没有见到他的长姐,他寻不到长姐了,亦寻不到回去的路了。
青灵嗤笑着说他已然死了,怎么还回得去?
小男孩愣了愣,遂对着青灵扬起天真无邪的面容,“坷儿死了,长姐便只余一人了,姐姐可否帮鸿儿照顾长姐?”
那时的青灵笑他说痴话,说自己连他是谁都不知,又怎能帮他照顾长姐。
小男孩却是并未等到青灵的回答灵魄便消散了。
拉回思绪,青灵看着自己渐自消散的灵识,重重的对着虚空道了一句,“好!”
“婉婉,你来了。”
“婉婉,你背后藏着何物呢?”
“婉婉,你回来啊!你不是最喜欢听我说故事的吗,你回来啊!我讲与你听,我都讲与你听,你不要睡,你睁开眼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婉婉,我们下辈子,还要再见。”
“婉婉,我来,寻你了……”
下一次,她定要早早与她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