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审的意识渐自涣散,眸子亦变得浑浊起来。蓦地,王审犹如变了一个人般,拾手打掉了董仲拿着的竹筒。
汩汩清水一时尽数没入了地。
董仲这方尚未反应过来,王审便抓着董仲的手腕,生生咬了下去。
“啊!”一时吃痛,董仲这才回过神来,拉扯的想要从王审口中抽出手臂。而早已失了意识的王审哪会轻易松口。“审兄,审兄……啊!”
不多时,董仲的手腕就被王审咬得溃烂,而王审丝毫没有松口的趋势。董仲被眼前疯也似的王审吓得不轻,奈何自己又无法摆脱他。董仲无措的回过头,正好瞧见那洞口处的砍刀,尚且顾不得思索,董仲伸出另一只手就欲将那砍刀拿过来。
几经挣扎,董仲终是将那砍刀拿到了手,董仲回过头,擡手便朝着王审的一肩看去。红中带黑的血瞬时溅满了董仲身前的衣衫。感觉到疼痛的王审下意识的松了口,董仲借着这瞬间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洞。
王审反应过来便欲朝董仲扑去,可一方近了洞口,便引得王审一阵嚎叫。
董仲回头看去,只见王审并没追来的趋势,不,该是说没有敢追来的趋势。因为现下的王审,异常的畏阳,只要一被阳光灼及,便会在皮肤上冒起黑烟,犹如被烤焦了般。
见王审暂且被困于洞中,董仲瞬觉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砍刀丢到了一旁,“疯,疯了,都疯了……”他,他竟然杀人了,杀人了,不,王审还未死,还未死,可自己明明朝他砍了一刀啊!
不,这不怪我,都是他,都是他先发疯咬我的。
董仲想着便擡手朝自己那处伤口看去,入眼,已是惨目忍睹,被咬的翻起的肉夹着黑色的血,浑浊不堪。适才只顾得逃命,现下伤口处的痛意已是尽数布满全身,惹得董仲额间生起密密汗珠。
未再耽搁,董仲拾手咬牙撕下衣摆的一处布便将处理起手腕处的伤。
“嘶!”
“嗄,嗄嗄嗄……”
包扎的吃痛声伴着洞内王审不知所意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待将伤口处理妥,董仲方起身走到那处被自己丢远的砍刀旁,拾手捡起砍刀,目光悠长的看向一直在洞边徘徊的王审。
适才包扎时,董仲的脑子亦不闲着,他不知王审这突然是怎得了,虽说他暂时因着惧阳无法出洞,可若是太阳下山了呢?如此,入了夜,他便不是可以出来了吗?暂且不说王审已是这般疯魔疯狗模样,若是让其夜里跑回了城,跑回了家,那云儿可就危险了。
他决不允许云儿受到这不人不鬼的怪物的伤害,如是,便只有趁他还无法行动之时,早些干掉他。就董仲所想,现下的王审似是对痛感已然觉察不到,不论是适才自己砍的那刀,还是不慎被烈阳灼及的皮肤,他皆显得无动于衷。
宛若,宛若一具行尸。
董仲紧了紧手上的砍刀,四处打量了一番,随即跑到了一棵大树下,将砍刀别在了后背的裤腰带上,抱着树,三下两下便爬了上去。待上了枝干,董仲方将后背的砍刀拿出来,扬起手臂便朝几处粗实的枝干砍去。
不多会儿,几根粗枝便从树上掉了下来。董仲麻溜的顺着树干滑下,落地,捡起那些粗枝便削了起来。很快,原本乱生的枝丫便被清理干净,而那些个粗枝的头尾亦被削得锋锐。
董仲抱起那些粗枝,继而放到王审所在的洞前,拾起一根便朝王审刺去,董仲离得甚近,他无需担心王审会跑出来,遂是使劲了全身的力刺去。
木根径直刺入了王审的一条腿,王审腿下一软,便跪了下去,那木根便是穿过了王审的大腿肉,直接横穿其中。董仲见势迅速又拾起一根刺去,丧失一腿的行动力,王审只得被董仲当成活靶子刺。
半刻后,王审的口、胸膛、腹部、两大腿,便被插满了木根,加上他那本就裹满血的半肩,披头散发的,颇是骇人。
金桦看着眼前的“人形靶子”,心生恶寒的咽了一口唾沫。苏韵忱则是丝毫无感的立于一侧思索着甚。她们现下所在,想必便是那时洞口腐肉由来之因了,而这,皆是那赤蛇的灵识。
待将最后一根粗枝刺罢,董仲这方松了一口气,拾起步子朝洞内走去,“审兄,你莫要怪我,我亦是为了云儿。”董仲边说,边拾起砍刀朝王审的四肢砍去,“若是今日我放过你,不保日后你便会危及到云儿,危及城内的百姓,我这是做善事啊,做……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