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问!”亓鹿给他发消息,“亲戚家的小孩找我要红包,本穷鬼不想给,要找什么理由拒绝他?在线等,急!”
杜节想了想,“跟他说,‘我帮你把这笔钱捐给奥特曼们拯救地球’。”
“哇塞好理由啊,”亓鹿说,“可我已经给了。”
“呜呜呜。”
“没事,”杜节安慰她,“钱能花就能挣。”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个小孩收了之后,他说‘谢谢阿姨’,当时要不是我妈拉着我,我真得好好教教他社交礼仪!”
“我才十六岁,他管我叫阿姨?!关键是,他很认真,很有礼貌地道谢!完全不是开玩笑的那种!他真的这么觉得!一个七岁的小孩!气死我了!”
“哈。”杜节偷着笑了一声。
对了,我还没收红包呢!杜节忽然想起来。
他跟顾艺打得有来有回。这边一个“给您拜年了”——要红包要红包,那边回一个“给您拜回去”——我没钱我没钱。
“我不信。”杜节说。
“真的,剪了个头发让我人财两亏,”顾艺说,“刚刚就被邻居举报我扰民了,他们说我穷得叮当响。”
“……”
“我不信。”
“真的。”
“……”
几个回合下来,杜节忍不了了,“怎么那么抠呢?给别的男人花钱的时候你怎么那么舍得?!”
“呵,懂了,原是我不配。”
“?”顾艺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
“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
过了一会儿,顾艺回了一句,“你别这样。”
“呦,你还记得回我消息呢?”
“难为你费心,哪里就等死我了呢。”
“总以为我跟旁人是不同的,终归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没那福气消受,怎比得别人嘘寒问暖的。”
“……我错了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
顾艺翻了个白眼,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
杜节不依不饶,“好,我无理取闹行了吧?我不讲道理行了吧?别联系了行了吧?行了吧?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我都说我错了。”
杜节演上瘾了,继续输出,“怎么,不耐烦了是吧?嫌我啰嗦?我可有可无了呗?爱消失了呗?连语气都变了……好!那我走!你满意了?!”
顾艺知道,要想制住疯子只能比他更疯。
“哼,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演完了这出戏。若大家看得高兴便罢,倘若有一点过不去,我有本事把你的牛黄狗宝都掏出来。”
“来,接着演。前排出售饮料瓜子爆米花,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演。”
“……”
“算了各退一步吧。”杜节认输了。
哎,对了!
“爸!新年好!微信还是支付宝?”杜节探出头。
“?”
“谢谢你的红包!虽然你还没有发,但我提前谢谢你,我相信肯定是因为你比较忙,总不可能不给吧?看我多为你着想!”
“别找钱包,”杜节看他回过身去,猜出了他的意图,眼睛一眯,“你钱包里红色的超过五张算我输。”
杜怀瑾看向他,杜节意识到自己还在求人,瞬间装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他掏出手机,杜节又凑上去。
“加个零。”他撺掇着,“再加个零。”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杜怀瑾皱眉。
“过年总得走动走动。”
“你走动什么?”
“商场。”杜节理直气壮地说。
“……”
杜节当面点了收款,回到房间然后开始工作。一看就是群发祝福的回一个“谢谢,同乐”,比较简短的手打回去,有几个文艺青年能把祝福玩出花来,杜节自愧不如。然后他开始给那些群发不勾他的主动联络感情。
比如林遇,都当了一个学期的饭友了,勾我一下很难吗?
“新年快乐。”没想到林遇居然回了。
“?”
“什么?”
“没事。”杜节说,“没想到你秒回我。”
林遇手指顿了一下,打了一行字,“在拜年,很多亲戚。”
“哦。”杜节感同身受,问,“你是不是也很恐惧这样的场景,十几个叔叔阿姨围着你问:期末考的怎么样啊?在学校里排第几名啊?准备考哪个大学啊?大学准备学什么专业啊?”
“在我还很懵懂的时候,他们就问我:你以后想上清华还是北大啊?我当时自认为很谦虚地表示:我都行。”
林遇笑了一下。
“我教你怎么先发制人。”杜节发了一堆表情包给他。
“叔叔阿姨好!”
“今年年终奖有多少啊?”
“升职加薪了吗?”
“给表哥买婚房了吗?”
“您女儿谈恋爱了吗?”
“广场舞还跳吗,最近怎么胖了啊?”
“孩子成绩怎么样啊,想好考清华还是北大了吗?”
“表姐结婚了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哎,”末了,杜节感叹了一下,“屠龙少年终成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