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成年人、你情我愿的,把灯一关……啪!”她打了一个响指。
杜节敷衍地笑了一声,“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啊……”她有些失望,“那你们干什么了?或者……你出去干什么了?”
“没有,不过下次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男朋友认识……走,豆包,我们回家。”杜节留下这句话,哄着它就要回家。
“嗯?嗯?!男朋友?!”顾艺兴奋地喊,“杜节!说说!”
杜节笑了一声,装傻说,“说什么?”
“别装!你们干了什么?给我八卦一下嘛!”
杜节觉得她今天有点吵,“你怎么了?有事?”
“啊……”她犹豫了一下,转过脸去转瞬安静下来。
真有事啊……
杜节也不走了,坐到沙发上问,“怎么了,给我说说?”
“也没什么大事……”顾艺沉默了一声,“就是我爸妈,我之前不是嫌弃他们给我介绍的对象太老成吗?就都没成。他们这次又给我介绍了一个,说是年纪比我小一点……”
她低落没多久,话锋一转,“……妈的老娘受够了!你好再见再也不见,反复循环,有完没完?!”
杜节笑了一声,建议道,“直接拒绝就好啊,有什么非要去的必要吗?还是你们家欠他家钱?”
“啊,那倒没有,是他们家欠我们家钱,”
“啊,”杜节明白了,没多说什么。“祝你好运。”
顾艺对他笑了一下,嘴角向下撇,跟哭一样。
杜节门外一堆快递,有豆包的狗粮、碗盆和玩具,还有之前买的东西,他搬进屋子里,挑了把美工刀一个个拆,豆包蹲在一边陪着他。
杜节看了一下时间,估计林遇应该还没有睡,给他拨了一个电话。
过了二十几秒才接通,“喂?”
杜节听到他声音有点沙哑,问,“你嗓子怎么了?”
林遇沉默了片刻。
他今天回到家,换了衣服洗了澡,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在家里巡了一圈,觉得一个人有点太空了,想早点休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伸手摸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空的。
他的猫发现杜节没有在这里,又乐呵呵地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但它也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又加上它精力还很足,转了一圈又回自己的猫窝里玩去了。
此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林遇翻过身去,脸埋在枕头里呼吸。他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床单布料上残留的杜节的味道,闪过昨晚相拥的记忆,温热的身体,肌肤贴着肌肤,气息纠缠的亲密……
林遇呼吸节奏有点快,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又把它拉过头顶。
绷紧后放松,床单被扯出褶皱,他隔着一层被单的被单呼吸,很微弱的一起一伏,肉眼几乎看不出来。要不是被子盖住身形的起伏,否则压根猜不到这里有个人。
铃声响的时候,林遇呼吸还未平复,他吓了一跳,匆忙摸过手机,看清了来电人后,心里更是一惊,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心虚地接了。
“我睡觉呢。”他说。
“哦。”杜节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林遇顺了顺凌乱的头发,没脸地把头埋在了被子里,他也不知道杜节信没信,但要是再多辩解或者询问,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在做什么?”他闷声问。
“拆快递。我的狗也在。”杜节说,“豆包,你还记得他吗?”
“汪!”杜节递过手机,豆包倒不一定听得懂他的话,但很给自己主人面子,回应了一声。
“它记得你。”杜节直接盖章确认。
林遇笑了一下,知道他在哄自己开心。
“好了,你休息吧,我不吵你了。”
“没有打扰到我。”林遇说,不想让他挂掉电话,“还不是很困。”
“那就陪我聊会天。”杜节毫不意外。
“好,”他问,“聊什么?”
“你。”杜节言简意赅,“跟我说说你的事吧,我想听。”
“……”林遇忽然想起来,好像在很久之前,他就这样想过——想见你,把这些年的事都说给你听。
“嗯,让我想想……”林遇说。
他给他讲他曾经教过的小孩,上课太散漫让他拿工资都不踏实;说到每次期末时宿舍里的鬼哭狼嚎,考前一天默契地捧书复习;说他参与的项目、他做过的精彩难忘的手术,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杜节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听。豆包不耐寂寞,在他腿边转来转去,杜节随手扔了个拆出来的球给它。
杜节也跟他讲自己的事情,实验室里的勾心斗角,旅行路上的见闻,一掷千金,穷困潦倒,他的成长和变化。
林遇一开始每次都会回应他,慢慢的,声音小了,语调变得懒散,听起来确实是困了,过了一会儿,只能听到那边轻而规律的呼吸声。
“汪!”
“嘘!”
豆包见他只敷衍地扔了个球,这么久也不理自己,一贯备受宠爱的独生子受不了这委屈,为了引起他的关注叫了一声,杜节连忙嘘声制住它。
它立马委屈地耷拉下耳朵,吸着鼻子抽得一嗒一嗒的。
杜节敷衍地呼噜了一下它的脑袋,跟那种要哄小孩就直接打钱的爹一模一样。
杜节听着他的呼吸声,就想要捏捏他的脸,虽然这有把他吵醒的风险,但他想要亲吻一下他的额头,拂开遮住他脸上散乱的头发,或者仅仅只是欣赏一下他睡着的样子。他侧着躺,很放松的,眉头不会蹙起来,面部的侧线很流畅,脸颊抵在枕头上,突出一截柔软的弧线,睫毛很长,覆在白皙的皮肤上,偶尔会抖动一下,很乖。
杜节觉得他的鼻子长得很漂亮,撑起了整张脸的风格,比朗润多了一点疏离,比冷漠又多了一点温和,像冰融化在水里的样子。
想他了,杜节想,要是睡在我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