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严骅哭笑不得，“没那么严重。”
“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一个安全区，一旦外人入侵就警铃大作。正常生活中，我们在交际时会小心不要踏入对方这个区域，一开始总会拘谨些，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对方，也正因如此以至于显得有些……过于客气。”
“而恋爱低保留的要求将相处矛盾升级，”他说，“如果决定在一起的话，应该更多的要包容。”
“这是个磨合配合融合的过程，可能像……两人三足一样。”
杜节思索着，问，“那怎么办？”
“学霸，来，我来教你一句，你上学时可能从没用过的，”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警世恒言，“不会做的题，先——空——着。”
杜节有所耳闻，思考后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你说的对。”
“既然认定了要一直在一起的话，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能慢慢解决的。”
严骅看他如此开窍，非常欣慰，“所以，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不急，会有机会的。”
杜节回家的时间有些晚，之前发消息让顾艺帮他喂了狗，对面习惯性已读不回，到家发现她喂了狗，帮他买了食材，还留了张字条，“明天我有饭局不回家，你自己喂狗。还有，你的冰箱我给你填满了，不过大采购也太累了，以后还是你帮我带吧。”
见字如唔，是她的风格，杜节笑了。
他洗了个澡，给林遇发了个消息，“你睡了吗？”
“没。”林遇秒回，话里似乎还带着点脾气，“你哄好自己了？”
杜节笑了一声，一边跟他拨了电话，一边翻CD，“你喜欢什么歌？”
林遇听见他那边好像在翻什么东西，听见他的问题，猜到是CD包装盒相碰发出的声音，“嗯……安静一点的，不要太吵。”
杜节去选唱片，挑了张爱尔兰民谣，悠扬的旋律响起，他去换了新的画纸，但还没画多少，就卡壳了。
他似乎是外放的，林遇能听见他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但过了一会儿又停了，一片寂然，“怎么了？”
“想画一张寒山孤寺，但颜色铺得太开，冷清变得凄绝，反而失了意境。”杜节撂笔，把画了一半的画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杜节听到一阵噼啪的声音，好奇地问，“你那边什么声音？”
“？”林遇也听到了，但他这边安静得很，“是你那边吧？”
林遇看了一眼窗外，“下雨了。”
夏天的雨像夏天的太阳一样，总是热热烈烈的，今天的风向不会把雨滴吹进他的窗户，杜节就没有去关窗下，但他看了一下近期的天气，不是大热就是大雨。
“嗯，雨季要来了。”
早上出门时天气还是晴朗的，下午就一直下雨，地面有很多或大或小的积水洼，一个水面里有一个对映的镜像世界。
杜节撑着伞在门口等人。
阴雨天的缘故，天色有点暗，林遇下班时，隔着一段距离和朦胧的雨幕，看见他在等待，“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就是像这样，驱赶阴霾，留下一片清明澄澈。
他不舍得打破，因此没有动。
等到杜节发现了他。林遇即使戴着眼镜视力也达不到，但坚信自己的认知，杜节是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才朝他走来。
雨滴在数着他的脚步，也在数着他的心跳。
“今天天气不好。”林遇说了一句，似乎是在抱怨，但又像是为自己的举动解释。
“你在的话，什么都是最好。”杜节说，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林遇无力抗拒，任由他把自己领走了。
杜节帮他开门，林遇却发现自己要坐的位置已经被占据了，一捧玫瑰花，很柔和的鹅黄色，花瓣形状优美，色泽均匀，每一朵都是百里挑一的完美。
“吵架后道歉的话，用黄玫瑰还不错。”
“不是吵架。”林遇纠正他，“我们没吵架。”
“嗯，是磨合。”杜节笑着说。
林遇很喜欢这花，抱着看，发现里面还有张卡片，漂亮的花体字，这个店名他好像见过，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也没在意。
“哎？”杜节瞥了一眼，“店里的名片吗？我倒没注意，丢掉吧。”
林遇一下子想起来了，他们大学宿舍有个家里挺有钱的男生，为了追文学院的院花，鞍前马后，结结实实过了把穷日子。
他摸了一下包扎的绸带，很有质感，那这束花估计更贵。
“昨天的约会不太愉快，我们今天去吃法餐吧？”杜节提议。
“等一下……”林遇发觉杜节的消费实在有点高。
“？”
“没事。”林遇想，算了，自己来买单应该就好了吧。
很安静雅致的包厢，花样繁复的羊毛地毯，精致高雅的水晶吊灯，纯洁的天使雕像，天鹅绒的草绿色窗帘，华丽又不失端庄典雅。
“喝香槟怎么样？”杜节问。
“好。”
杜节递了菜单给林遇，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点菜，“鹅肝，法式焗蜗牛，奶油浓汤……”
“先生，我们这里还有今天早上新鲜空运来的凤尾鱼，和质量上佳的高级鱼子酱，是菜单上没有的。”女服务生微笑着介绍。
“听起来不错？你觉得呢？”
“可以。”
饭间过半，杜节去了一趟洗手间，林遇喊来一直在门外侍候的服务生，想把单买了，结果被回应，“先生，您的VIP包厢是签单的。”
“那请问VIP标准是？”
“预留款需要达到三十万。”服务生回答说。
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林遇回以一笑，“抱歉。”
杜节回席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安稳地吃完了饭，服务生拿来账单给他签，杜节写完后又顺便给了服务生小费。
两人穿过走廊，林遇随口说，“我把饭钱转给你吧。”
“啊？”杜节没在意，“不用，是我要请你吃饭的。”
“不止是这个原因，”林遇解释说，“因为如果一直让你来的话，我会有负担。而且你这段时间的消费水平有点高，可能是我在的原因……”
“哦，”杜节笑着解释，“这是我哥名下的。因为我最近跟他吵架了，花他点钱，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