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会是这么好心的人,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毕竟你是我的客户,又是真的没钱。”你耸耸肩膀,“给我提供情报的家伙这次也没收费,大家在年末的时候都会大度一些。而且这份好心不是跟着你学的吗,我就说松谷怎么会给旧情人打钱。”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扭过头看向墙壁上的狭窄天窗,假装听不见你意味深长的感叹声,瞪向墙角无辜的小警察,“看什么看!”
他发出一声卑微的啜泣,你没关心,敲了敲玻璃吸引梅宫的注意:“你接下来要怎么办?我是说出来之后的事。”
她没傲慢地喊着与你无关,抽动了一下眉毛之后不情不愿地开口,算是为你大方的报答,破罐子破摔:“可能会去一个温暖点的国家,一年四季都有阳光的最好。也许要先打一段时间工吧,毕竟我没钱嘛。”
你用一只手支撑着下巴,颇为意外地问:“不把戒指卖掉吗?起码立刻就能出发了。我以为你一直带在身上只是在等物价上升或者汇率波动呢。”
她瞥了你一眼,抱住胳膊双手用力搓搓:“你的情报商连市场上二手首饰交易都调查出来了吗,真够可怕,看来我应该对你态度好一点的。”
“所以你还爱着他。”你迷茫地皱起眉头,“加上你喜欢钱,松谷父母还在世,我也想不出你即使现在还在坚持离婚的理由。”
“我也很难给你解释,我从来没当过人生导师的角色,这种说教不适合我。”梅宫拨弄了一下长发,略带犹豫,“川上侦探是从美国来的,你到达这里的时候一无所有,说话做人都不讨喜,平时还垮着个脸看起来很难接近。”
“……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批判我啊。”
她摆摆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在意你的脸,分明你也可以靠脸吃饭,但是当时我在想,你明显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士,为什么突然抛下一切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米花町,不论是人际关系、工作机遇还是文化壁垒都足以击垮心智脆弱的人。但是你现在过得挺不错,我还挺高兴的。”
“大概就是出于这样无聊的原因吧,我有些羡慕。”梅宫擡起头,你在竹原和菊江的脸上也看到过这样的表情,这里的拉尔斯也暗示过你离开的原因。
“为了自由。”
“先前意识到我是逃亡的时候也有想过同样的问题,虽然因为乔纳森拯救了我,让我短暂地放弃了死亡的念头。只不过在只能通过牺牲自己来削弱敌人的情况下,我的灵魂为什么会下意识地穿越时间和空间,一路来到这个秩序混乱的地方。”
“我能明白你最开始的敌意了,令人恐惧又无法吞噬的异世界来客确实像灭顶之灾,所以后续才会采取忍让的锚点和记忆模糊的策略。虽然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没能预料到蝙蝠侠居然能在最后关头用你给我设下的家人陷阱反将一军,把【自由】作为记忆的关键词让我想起一切,人类可真是有意思。”
“难怪我当时这么想活下去。我想想知道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以血肉之躯可以走到哪里,我也想继续走下去。”
你话音落下的时候一阵寒风吹来,你身边的人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大衣。你无语地一掌拍在他背上:“别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川上侦探。”冻得鼻尖发红的小警察无辜地看了你一眼,把双手放在嘴边哈气,“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我还是喜欢正常流动的时间。”
“你不阻止我离开?”你故意问。
世界意识翻了个白眼:“我又打不过你。”
混杂着轻声交谈和沉闷脚步声的响动,人群穿过那扇沉重的法庭门,毛利兰在一片喧嚣中顽强地向你挤过来,她还在因为母亲在法庭上大杀四方的帅气模样而面颊通红,甚至雀跃地牵住你的手描述刚才紧张的气氛,不理解你为什么提前出来。
“刚才是在和什么人谈话吗?”她望向你空无一人的背后,又很快地把这个插曲抛之脑后,乐呵呵地掏出手机给没能到场的铃木园子发胜利的消息,“梅宫小姐没有杀人,另外两位女士愿意做证人真是太好了。”
“不,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你泼冷水,“比如不论是梅宫、菊江还是竹原,都对松谷一家抱有敌意。她们在相互了解之后制定出这样的计划,每个人通过不同的分工完成一起类似意外的谋杀也不奇怪,只是大家一般不会猜想情人会为正妻说话,但也许她们两个彼此心生情愫也不一定呢。”
毛利兰打字的手顿住了,她僵硬地擡起脸,手足无措:“那怎么办?是我把证据交给妈妈的,可是……”
“抱歉,我开个玩笑。”你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脑袋,“毕竟在米花町偶尔当个天真的人也没有什么坏处。”
她因为你的笑容卡了一下,红着脸磕磕巴巴半真半假地抱怨几句,又迫不及待地和你分享起好消息:“新一好像下个月就要回来了,一直忙碌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虽然不知道他说会一边土下座一边坦白具体是什么意思。”
可能因为他是怪盗基德吧,不然呢,难道工藤新一是江户川柯南吗。你对平平无奇的世界充满信心,就算你对魔法一无所知,但好歹懂得科学。
江户川君在过去听到你掺杂在怪盗工藤论中的推理后沉默了很久,他疲惫地笑着往后面打了个手势,让诸伏景光赶快把你拖走,他看着你就头疼。
“话说你有打算和工藤结婚吗,毛利小姐。”
毛利兰受惊般一跳,她瞪大眼睛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扭转到这个方面的,疯狂地摆手眼冒金星。
“只是方才意识到就算相爱也会因为一些个人的因素破裂而老死不相往来,所以顺便问一句。”你掰着手指盘点身边的人不是单身未成年就是大龄处男,能沟通又心态稳定的赤井秀一还没回来,而你没有时间等待,“我打算做出一个可能会后悔的决定,会伤害到对方也会伤害到自己,只是这是我必须承担的东西。”
“川上侦探,要做对不起山下先生的事情了吗。”她红润的脸瞬间苍白,回忆起你们平时的点点滴滴后很讲义气地站在了你这边,“他一定会原谅你的,放心吧!”
为什么要说的像是你刚刚发表了出轨宣言似的。
你困惑地和她对视,觉察到自己可能会错意了的jk干咳一声,把话题强行拨回正轨:“我不知道。”
“欸?”
“结婚的事情,我不知道。”毛利兰说,“对于在恋爱中的人而言这确实是很沉重的话题啦,我现在确实非常非常喜欢新一,我也很想和他结婚。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倒不是因为等待了一年多的原因,只是前方的路太漫长了,我们都还很年轻呢。”
“以后要面对怎么样残酷的现实呢?工作、距离和相通的话题,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现在的我很难想清楚,但是我这一刻的喜欢是真心的,就算很多年之后想起来此刻也会非常幸福。”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要脚踏实地地做好我应做的就足够了。不论是高高兴兴上学,痛痛快快玩乐,还是放学后和好朋友一起吃一碗拉面,在甜品店聊聊天,对着明天的到来翘首以盼。”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你,伸出手指和你拉钩:“到时候川上侦探也一起来。”
“虽然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但是我还是想这么说——明年再次见面的话,请称呼我的名字吧,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妮莎打开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你案件的进展,就被你抱了个满怀。
“玛阿特?怎么了,我们先进屋好吗。”她因为你身上的寒气打了个哆嗦,轻轻地推了推你的肩膀,在发现你没有让步的意思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出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
你轻微地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妮莎的手轻轻拍打着你的背部,她有些懊恼小妹妹和父亲都在晚餐之后出去散步,她要独自面对百年难遇的场景,指玛阿特难过。
她像安慰小孩一般说道:“我们在温暖的客厅坐一会,喝杯热茶,我给你念书怎么样?我在米花町的图书馆借来了你小时候喜欢听的古埃及神话史,你不会愿意错过这个的。对了,你吃饭了吗?”
“吃了,和朋友备选列表排名第六的警察在便利店吃的关东煮。”你闷闷地说,“把存折里剩下的钱托付给了他,以随便什么名义捐给竹原小姐所在的福利院,高木警官看起来长着一张适合给死人善后的脸。”
“你还没死呢,玛阿特。”妮莎拧了一下你,你又不做声了,把脸埋在姐姐的肩膀上,听着她挪揄你,“不肯进屋的原因我也猜到了,看来有人晚上还要出门呀,跨年夜不与家人一起度过,真是长大了。”
“对不起。”你松开手,看着姐姐一边假装生气一边整理衣服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再见,妮莎。”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为什么说得像是永别似的,快去吧,是去见那个人对吧。”
你口袋里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一声,诸伏景光发来了短信,按照他的性格大概率做了极大的删改,最后才决定抄袭你的简洁。
【我想见你。】
“是啦。”你轻松地朝再也不会相见的姐姐挥挥手,“我要去见我喜欢的人。”
倒计时三!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