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无生阴冷冷地笑着,眼神阴翳暗沉,“可傀儡不需要感情,那样就不好操控了,殿下,到底是谁,竟然让你不惜一切要与我反抗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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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案上,紫金炉中寥寥香雾萦绕,一张俊秀的容颜从云雾之后显现,水墨色的锦袍铺泄在地垫上,如瀑布自山间倾洒。
他手执玉笔,书写公文,坐在这里就是一幅江南山水画。
可恬静似乎只是他的表相,但触及到那双过于沉邃的眸子时,一种不寒而栗的冰冷就会爬上后背。
他是一把藏锋的利剑,忽然射出的光芒根本不敢让人直视,而跟在杜衡身边的人也很少直视他的眼睛,只敢偏开几分视线和他对话。
“主子,药已经送给谢大小姐了,那......谢二小姐需要送吗?”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位戴面具的黑衣人。
执笔的手指停顿住,“不用管,谢小二姐。”
谢青禾怕是根本就没把当时的酒喝下去,那就意味着谢青禾已经发现背后下手的人是他。
他从书桌上擡起头,眼底杀意一闪而过,“她最好是装傻当做不知道,要是她刚泄露半个字,此人不用再留。”
不过,据他对谢青禾的了解,对方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黑衣人立马领会到了杜衡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主子,你上次让我铲除春回坊,可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是谁?”
“回主子,是长公主大人把春回坊所有的人全都赎身,送他们离开了。”
“萧子衿?”杜衡惊讶道,“萧子衿又在玩什么把戏?”
谢意欢给她送了一个男人,她就把春回坊都解散了,看来他貌似不喜欢谢意欢的谢礼啊!
可她要真的和谢意欢关系差,怎么还会上元节一同出游?
杜衡理不清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对于两人交好的事更是打心底排斥。
他摆手让人退下,抵在长案上的手撑着脑袋,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上次的任务失败,景帝恐怕马上就要采取第二次行动了。
时光须臾,转眼便到了阳春三月的季节。
景帝时常召见方士学习养生之术,可谢意欢知道景帝的身体状况恐怕更加严重了,景帝派人接管了边境的谢家军,但是派去的那人貌似并不能让谢家军听令。
景帝正焦头烂额,西南宁州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宁州境内流出一种无忧香,久而闻使人人神魂涣散,并且这种香已经渐渐流入了盛京。
一早谢柏便进了宫,如今快是要回来的时间了。
盛京虽然现在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谢家总是处于风口浪尖,安心的日子总没有多少,谢意欢和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直到马车抵达门口,众人才全都围了上来。
“父亲情况如何?”谢长淮问道。
谢柏的神情严肃,没有明说,只招手道,“长淮,意欢你们随我过来。”
望着几人离开的身影,江月莲暗暗咬牙,“都这么多年了,他遇事还是一点不和我商量,我这个妻子他是看都不看。”
江月莲多年的生活谢青禾看在眼里,虽然同情更多的是不解,“母亲为什么要执着于不喜欢自己的人,你如今已经是将军府风夫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父亲他”
谢青禾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可是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死的时候那么丑陋,他为什么还是喜欢。”
江月莲变得激动,谢青禾脸色立马变了,连忙制止她,“母亲,慎言!”
宋意秋是谢柏的逆鳞,江月莲这样胡言乱语被谢柏的人听见,难免会惹得谢柏发怒。
谢青禾没了和江月莲交流的心思,这个女人徒有野心却没有机智,要是在其他人家早就被磋磨了好几遍,也就谢家能容她放肆。
“青禾,你说我该怎么办?”江月莲遇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比起自己她不得不承认,谢青禾远比她有才智,能走到今天这步,少不了谢青禾的出谋划策。
谢青禾很头疼地说,“陛下对于我们将军府的态度算不上友好,母亲若有心便好好珍惜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将军好歹是帮陛下平定天下的功臣,陛下怎么会轻贱将军。”江月莲不明白,谢青禾也不打算多说,有些事她说透了,自己这个母亲也未必明白。
谢意欢随着谢柏到了书房,看到谢柏的态度便觉得事情不简单,收敛了平时顽劣的态度,和谢长淮端端正正地站在一旁。
谢柏没有兜圈直接开门见山地和两人说了情况,“宁州动乱,陛下让我和长淮前去彻查,缉拿制造无忧香的贼人,不久之后便要动身。”
“可宁州岂是简简单单就能镇压的,前三任去宁州任职的官员全都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暗杀,最后不得已从宁州地方提拔官员,宁州此地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陛下让你去,分明就是刁难。”谢意欢不满道。
谢柏听到谢意欢的话,目露欣赏,能对宁州的情况如此清楚可不是一般闺阁少女都能做到的。
“就是因为磁性困难,朝中一时才找不到合适的人。”谢柏背手踱步到旁边的武器架,“宁州一直未被收服,一直是我南中的隐患,此次宁州的爪牙渐渐显露,要不把宁州拿下恐怕天下大乱。”
他摸着自己征战多年的剑,嘴角含笑,“你娘以前就说过,国不安,家何以安。”
谢意欢心口微微发涩,“你为景帝效力多年,可这狗皇帝在意过你的付出吗?他现在收了你的兵权,又要你涉险,根本是把谢家逼上绝路,景帝并不是宅心仁厚的人,要是景帝也想灭其他功臣那样不放过谢家呢,到时候谢家又如何自处。”
听到这里谢柏才变了脸色,“放心,如今谢家还有用,景帝不会对谢家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