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十二句
秦默从林家老宅接受完林妈的关心离开时已经是深夜，凌晨凛冽的妖风带着点潮湿的气息。
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才刚拉开车门顾清越的视频就追来了。
看了眼时间接起来，“这么粘人的？”
没理会他的调笑，顾清越掀开被子躺回床上，“你到了吗？”
“停车场，”按下锁车，“困了？”
“还好。”轻按了下眼角，眉梢间都夹杂了些困顿。
很了解她的小动作，秦默加快了走向电梯的脚步，“温泉让陆叙宁自己去吧。”
虽然她的腿的确是不太支持这个项目了，但是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好幼稚啊秦老师。”顾清越偏过头点了下香薰，她这两天睡眠又开始不太好。
随手按下电梯上行，秦老师以实际语言证明自己还可以更幼稚，“她都已经是芋圆的干妈了，我还没见过。”
顾清越想了想，很正经道：“你也可以当个干爹，芋圆不介意的。”
“……”秦默走进电梯，拒绝：“可能芋泥很介意。”
提到这顾清越很好奇，“陆司南叫芋泥叫什么？”
“…咪咪。”
……这个答案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出乎意料，难怪他俩能是发小。
电梯内信号有影响，秦默在屏幕上卡顿地笑了笑，“不用担心，他老婆会出手。”
高中时顾清越和陆司南是因为秦默才相熟起来的，曾几何时也是有幸见证过他的生人勿近臭脾气的。
秦默那时相比他要温和得多，才时常凭借这一点力压他成为九亿少女梦榜首。
他们毕业那会有一回聚餐聚到最后，顺路的三三两两都捎带着打车走了，陆大少爷当然家里有司机接，剩下饭局落单的最后一个姑娘站在他身边，人长得漂亮水灵，又与他家在一个方向，却被他毫不留情地关在了车门外。
在旁目睹全程的顾清越：“啧。”
秦默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她一定在感慨一些“这人怕不是要孤独终老”。
两人帮一脸茫然站在街边的姑娘拦了车，将人送走之后知道个中内情的人才揉揉眉心点评：
“总是会有以貌取人的。”
顾清越想起这茬儿乐了，问：“对方以貌取人么？”
听褚彬蔚提起过，陆司南这两年开始被家里催婚，周边适龄的姑娘都被陆家长辈以千奇百怪的借口带到过他的跟前，也毫不意外被他以各式各样但匪夷所思的理由气走，都是家世过人的天之骄女，也没人愿意惯着他。
“下次带你见识一下。”
穿过寂静昏暗的长廊，秦默打开了酒店房门，提前让人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已经放在了厅内显眼的地方。
只是也不知道是工作人员有意的还是巧合，还用了个《声绿》的周边纸袋。
很容易就联想到这两天过分活跃，甚至今晚以为警报解除舞到顾清越眼前的陈楚汝。
“陈楚汝那天晚上过来借吹风机，”秦默坐下来随手倒了杯水，“被拍了。”
还将这位后续的行为，包括把她当做条件软性威胁的事简单报备了一下，不复杂，几句之间已经把事情讲清楚了。
“那她确实还挺……”顾清越思忖了一秒，用了陆叙宁的形容：“艺高人胆大。”
发生了这种事正常人都选择夹紧尾巴低调行事了，她倒好，一天24小时地挂在新闻头条，反向操作继续惹事。
“要是视频曝光，裴悦能把你摘干净。”秦默进入正题，近乎明示。
如果她感觉到被冒犯，完全可以选择用这件事将陈楚汝压得翻不了身。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不会让视频流出去？”顾清越靠在床头，抓住了重点淡声问。
“不会。”很干脆。
他不是看不明白陈楚汝的心思，尽管殊途同归，但他按下视频的理由与她最初推测的并不相同。
且不说外界对他的感情状态影响有限，要是单纯为了不曝光当时不明朗的恋情他大可直接将后半截音频消音处理，可主动将一位女生推给大众审判羞辱……怎么看都不至于此。
如果不是陈楚汝得寸进尺，漫画脸热搜有意恶心顾清越，他甚至根本不会旧事重提。
顾清越心里也早就对这个问题有答案，还笑了笑，比起他女娲毕设的脸和规整诱人的八块腹肌，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的赤诚之心才是他的必杀技。
于是拒绝得也很果断，“我自己处理。”
平心而论，她也不喜欢陈楚汝，诚然深夜敲异性房门也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她更清楚的是，过于严苛的舆论对女明星的巨大杀伤力，非要说的话……的确不至于此。
秦默很尊重她的选择，点了头。
可也了解Air选角的作风，惯会考虑大众的喜好倾向的，陈楚汝热搜买得稳准狠，手握先机。
提醒道：“她要真拿到角色可来不及了。”
到时再曝光丑闻只会连累到作品。
“她拿不到。”顾清越成竹在胸，她已经有了话语权。
秦默琢磨出来，“你会去试镜现场？”
“嗯，”没瞒着他，“跟Air签综艺的条件之一是后续作品的一票否决权。”
浑然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的陈楚汝现下正在觉得很烦。
明明秦默已经将敲房门的事压了下来，去年的商务数据也很好，但就一天时间内居然连着黄了两个代言丢了一部剧，简直是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知道秦默没有插手别人工作的习惯，她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他有心为难。
好在她傍晚一回到平城就收到了好消息，是来自《夏隐》电影选角导演的试镜邀约。
《夏隐》她当然知道，去年初各大S+制作神仙打架，结果最后杀出重围的是一匹小成本黑马，十几集的篇幅，堪称简陋的特效，拿下了开年第一高分，就是这样一举将女主角陈晨送上年度最热门艺人榜前三。
这个成绩圈内很多人眼红，浮沉多年的陈楚汝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有机会能演到这种自带热度的IP，对于她来说根本是天降糖衣炮弹，唯一值得考虑的点是ept与自己算得上有过节。
两天过去陈楚汝也没能真正忘记顾清越那天的模样，现在想来她的五官其实是张扬明艳的类型，只是松垮地裹着浴袍，眉心间皱出点冷淡，眼神轻飘飘的，情绪很平稳，就那一眼也实在让她倍感难堪。
能收到试镜邀约陈楚汝第一反应是意外，随后而来才是狂喜，比起作品能带来的巨大收益，她觉得自己完全能屈能伸可以跟ept认个栽，前提是她一定可以通过试镜。
回过神来就想买热搜，也的确行动力超强地直接买了。
目的有二，一肯定是为撕角色，二是如果真撕不到恶心一下顾清越也不亏。都是千年的狐貍，秦默打从看到她的热搜词条就知道她在动什么歪心思。
只是她造势造得这么凶，一晚过去书迷的反馈却不如预期，她的粉丝表面控得还算漂亮，但业内做数据调查就会发现里面一挤全是水。
只能寄希望于Air并不专业，看看表面就算过了。
但Air怎么会不专业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舔饼行为放在专业的数据分析人员面前更是无所遁形。
选角导演没将热搜放在心上，还是一视同仁将所有人都排在了同一起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