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二十二句
陈道正根本没想过自己这部片子有朝一日首映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便有秦默加持，这种题材这种时长，他的预期本来也只是五千万封顶。
现在看来保底上亿不在话下了。
首映礼除了内部工作人员和少量影迷票之外，也会安排大量媒体到场，算是正常的宣发手段。
而从前一天晚上闹到现在都没消停的秦默推人加劈腿风波愈演愈烈，媒体当然不会放过抓住本人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喧宾夺主，他们真是恨不得在他出现那一刻就拽住他的衣脖领晃出真相。
电影首映的主要内容还是观影本身，可包括导演陈道正在内的所有人几乎心思都不在观影本身。
大家都在等着看秦默到底会怎么回应，甚至场下已经架起了机器对外直播推流了，Air的宣发从来不会错过这种热度。
电影放映结束后在掌声里陈道正还不忘悄悄挡了脸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秦默撩眼看他，人挺淡定，“没打算。”
掌声久久未停，主持人已经站在银幕前开始介绍：“有请影片导演陈道正陈导、制片人张天昊先生、出品发行方Air影视的祝明磊祝总、以及我们的男主角秦默老师、女主角陈梓斐妹妹，有请大家上台，往我这来哈。”
几人听凭吩咐陆续从一排站起身来，场下媒体观众的起哄声已经震耳欲聋，这里面部分人群都未必是影迷，在这坐着看了三个多小时的电影为的就是这一刻。
短短时间内直播间观看人数也已经直逼百万，弹幕一度刷到屏幕卡顿。
西半球已经午夜，但顾清越因为时差也毫无困意，从尚在热搜榜末尾的地址里点了进来。
影院内人多，暖气也开得足，一排主创都只穿着路演的基础款白色薄卫衣，胸前印着《冬日礼赞》，这衣服版型奇怪加宽，每个人穿起来都显得臃肿。
唯独秦默身材颀长，站在正中自然独自形成结界。
见今日场面热烈，主持人笑得很开，调侃：“我知道大家都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先让我们主创打声招呼吧，来从陈导开始。”
陈道正很从容，这种场合他已经经历无数次，“感谢大家今天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的新片首映礼，二十天后就全国公映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是导演陈道正，马上就要过年了，先给大家拜个年吧。”
观众回应空前激动，《冬日礼赞》有别于陈道正此前过于注重个人表达的影片，在叙事上加强许多，加上他惯常的炫技，画面镜头冲击，看下来非常流畅兼且享受。
“我们制片人也说两句？我知道《冬日礼赞》在去年评奖季收获颇丰哈，作为制片人有没有什么感触？”
主持人是Air自家人，很会控场，也很会抓重点。
张天昊提及当初都是满满骄傲的语气，“这部片子后期制作时间比想象中要长，最后勉强赶上评奖末尾，虽然这么说有点飘了，但是从一开始我们就都对陈导很有信心，觉得拿奖肯定没问题。”
《冬日礼赞》很特殊。
对陈道正是，因为这的确是他尝试转变风格的一部。
对秦默更是。
他去年因为《秦棋》原著被告抄袭一度沉寂下去的时候，是《冬日礼赞》拿了奖才将他从低谷拉了起来。
不然《声绿》都不知要压到什么时候才能定档上映。
主持人点头点得真诚，“看完之后我完全认同这句话，听说我们这部片子前后拍了足足五个月，我知道前阵子陈导和祝总这边都还在跟院线协调排片，说句挺现实的话，以文艺片的市场来看，收回成本可能是件相对困难的事，我个人还挺想知道祝总作为出品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祝明磊兼任了出品和发行部的决策，对主持人能问出这句话还挺意外，“大家好，我是Air影视的创始人之一祝明磊，既然小米提到了这个问题，我也想跟大家聊聊。在这个创作环境下没有资方愿意为赔钱的梦想买单了，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项目落地需要过很多关。”
“仰赖大家的支持，Air也有一些票房不俗的商业片，比如今天也来到现场的林熙平林导的新作品《意外行动》，将在大年初一登陆院线，希望大家过几天也能走进影院多多支持。”
祝明磊不愧是Air的二把手，这临场反应能力令弹幕叹服，而且因为两部影片定位完全不一样，档期没有相撞，也不存在竞争关系，想必也不会引起现场不满。
林熙平站起来致谢，“谢谢祝总，也祝陈导电影大卖。”
祝明磊跟他对视一眼点了头，“艺术是一门艰深的课程，导演都是造梦者，每个人选择的方向不一样，陈导十年前开始和Air合作，迄今已经交出七份答卷。”
“他一直在做的……或许就是为大家提供一种完全不同的审美体验，真的希望大家都能有幸感受到，如果可以，我愿意在此承诺，无论投资回报如何，Air永远会和陈导合作。”
从祝明磊愿意为梦想买单到陆奕宁做编剧竞演节目的初心，大家理念相同，有能力又有情怀，合该Air有今时今日的成绩。
只是顾清越听见扬声器里他的话倒突然记起一件往事——
陈道正年轻时其实有个电影上的领路人，称得上是他的恩师，前些年年老病逝，留下的遗作上映一周排片竟然只有寥寥1%，票房将将过了三百万，比起同期的超级英雄大片几亿入账，即便有受众多寡的区别，看着也实在是寒碜。
眼看着一部好片即将被埋没，陈道正急了，不顾形象声泪俱下，公开哀求院线排片，这件事闹得很大，热搜上挂了一周，但也因此将排片推高至5%，最终票房终于过亿。
相隔万里的秦默这一刻似乎与她心灵相通，“祝总的意思是不希望苦求排片的事情再次重演。”
祝明磊看秦默一眼，不赞同地抢过麦克风制止他继续，自己作为幕后是不怕被骂的，他还在风口浪尖上，这话已经十分尖锐，被恶意解读随时又是一场风波。
开口找补：“今天能来到这儿的影迷朋友们想必对电影都是有爱的，如果是恶意卖惨营销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我们陈导的水平有目共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好电影。”
尽管及时悬崖勒马，但就这几句之间弹幕就已经掐成一团，这种争议性的话题有争吵理所应当，顾清越也不在意，捡着有意义的看了几句。
【现在再使老手段已经没用了，观众都不傻哈，这年头哪有人拍电影是容易的，少来道德绑架我】
【麻烦这位说道德绑架的去重修一下大学语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