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西国君年纪大了,一生都比较守成,唯一的攻击性就是在经济上,但这也是沂西代代相传的个性。
信怀旭穿着鹿之春要求的衣袍,却左等右等等不见人,他本就不怎么参加这种大宴,周围人的寒暄与热闹都在消磨他的耐性。
他觉得身体开始不舒服了。
楚遂祁装作宫人接近澹台籍,找不到鹿之春,先蹲在澹台籍身边肯定没错,他听闻北燕国君生来不得他人亲近触碰,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杀手心里正在好奇,给信怀旭倒水的时候直接溢了出来。
他连忙低头道歉,好在信怀旭这方面脾性倒好,没有计较什么,反而趁着衣角沾染了水渍,离开了坐席。
澹台籍也忍不住问杨恭:“圣女去哪儿了?”
她为什么总瞧不见人?
杨恭倒是见过鹿之春神秘兮兮带着清月白露往司艺坊跑,但她当前具体在哪儿他也答不出来。
鹿之春早就看见他们了,包括换了蟹青色衣袍的信怀旭。
不过目前她还是看正要上台的步潮生要紧。
找了个位置站着,身上繁复的舞衣让她自动融进了待上场的舞姬队伍中。
步潮生在此之前彩排了许多场戏,最终才敲定了《藏书》和《游园惊梦》,他还是把鹿之春那一则戏带到了台上。
等到步潮生开始唱了第一句,原本离开位置的人也都纷纷回来了。
这个名伶,是有点东西的。
等到步潮生的技能在不经意间释放,鹿之春听他唱得让台下失去声音,才将目光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信怀旭……还没回到座位上?
他可不能在王宫出什么事。
澹台籍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于是随手点了一位宫人去寻信怀旭,这位宫人正是在澹台籍身边蹲点的楚遂祁。
楚遂祁哪里想去找什么沂西二公子,但是点都被点到了,他留下也不是个事儿,索性出去了。
鹿之春正好奇往外头寻了信怀旭一会儿,见那二公子在假山后头歇着无事,也就回来了。
回身就撞到了楚遂祁。
她这一身装扮,别说楚遂祁,就算撞到的是杨恭澹台籍他们,他们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于是楚遂祁只当她是司艺坊中将要上台表演的舞伎,顺手一扶,问她有没有事。
鹿之春没什么事,但是她虚搭在头上的帷帽掉了,楚遂祁给她捡起来,再递给鹿之春时,他整个人浑身一震,眼睛微微张大,瞳孔微缩,像是被眼中所见容色震撼到了。
这北燕司艺坊中,竟有如此绝色舞姬?
楚遂祁感到自己的心跳不正常地加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
栽了。
不止是人,任何生物的择偶标准都和审美掺点边,符合个人美的审美标准的异性更容易让他产生心动反应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鹿之春为了让澹台籍开开眼,这一次可是下了狠工夫,她就想看澹台籍目瞪口呆,双目圆睁的模样。
这下子还没表演就遇上个意外,鹿之春忍不住去摸了摸发髻。
还好,妆造没乱。
“谢谢。”她拿过帷帽,不管楚遂祁是什么痴呆模样,她可是要准备准备上场了。
楚遂祁差点没忍住去问她姓名。
但他想来这般容色的舞伎,在北燕也不会岌岌无名,任务完成后去打探一番即可,不必急于一时。
乐声起。
澹台籍没想到后头还有一场舞,又坐了回去。
但说实在的,经过步潮生的戏后,看点什么都略显平平。
希望最后压场这一舞,不要太过乏味。
他早就忘了前几天的激将法把鹿之春激得非要给他“好看”不可。
所以澹台籍也没意识到这最后压场舞蹈的蹊跷。
倒是卫焉离记起了什么,擡眼看向台中。
台中四面放上了水,水中睡莲次第开放。
前奏开始时,一群青衣舞姬往台上照常舞了一圈,舞步轻巧俏皮,是熟悉的北燕风格。
但当第一声鼓声响起,青衣舞姬们逐步退场,一位金衣舞姬踩着睡莲,一步步飞向台中。
赤足落地时,双手交叉背着于身前落下,滑落的手和衣袖后,露出了舞姬倾城的容貌。
她画了极为繁丽的妆容,侧脸,再将目光流转过来时,眼角贴着的细碎金箔便如同活了的光芒。
她从手臂手指到赤着的足,全部细致处理了一番,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上头涂了看不清但很衬妆容舞衣的花型颜色,露出的手臂和脚踝处,都有一些金线勾勒的花纹。
这全身无一不美的舞伎动起来,动如行云,柔若无骨,偏偏还有着说不出的力量。
在座者,再一次静了下来。
他们望着台上的舞伎,忽然忘了身在何方。
台上人往后一弯腰,做了个拈花嗅花的动作,再起身时当真取了鬓边的海棠,轻轻咬住。
眼波流转,活色生香。
让剧情正经一章,下一章准备不正经。
发现之春忽然变得玛丽苏万人迷了不要慌,我们本来就是在写这个,小场面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