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阜州之灾
“二公子是养了一只橘猫吗？”鹿之春的手在垫子上拾起一小撮橘色毛发，仔细看了看。
信怀旭闻言睁开眼睛，回答：“这几日确实有一只幼猫在附近徘徊，但并不是旭养的。”
这幼猫恐怕还上过马车。
只是一只猫而已，应该没有什么。
杨恭撑着脑袋磕鹿之春给他的瓜子，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因为身上还肿着，他寡言了不少。
至于这一路上地安全，外头还有一群澹台籍安排的随行的护卫，不要紧。
毕竟护送圣女去沂西，还是要点排场的。
除了和信怀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鹿之春同时还有和覆蕉偷偷交流。
覆蕉之前不是说他在沐九澜那边待过一顿时间，然后那个副将又嘴碎吗？
沂西阜州那个事情上次也就浅浅一提，但到底是出了什么恶匪让沂西用黄金万两来招能人异士去解决，并且至今还没解决，这点，覆蕉也没有听全。
什么样的恶匪行事能有多诡异，为什么要阜州当地每半年献出一个美人。
听着是有些蹊跷。
不过信怀旭带商队出来已经有许久没回沂西了，这件事不清楚他是否有听说。
“二公子听过阜州恶匪之事吗？”因为和覆蕉都好奇，鹿之春还是直接问了信怀旭。
他和太子有密切往来，既然黄金万两是太子出的，那就算他离开沂西良久也有点具体的消息。
更何况沂西招人是向四国招人，信怀旭应该很乐意和她说清楚。
说不准她就能帮上忙。
信怀旭自然是知道的，虽然人离开了沂西，但是家中与朝中情况复杂，人能离开，情报却不能，他得时常和各种人通信来往。
他只是不喜与人宴会来往，但作为商人，与人交往是必须的。
他会为利益去维持很多关系。
“恶匪之事，怪异在以神灵之名行事，并且，那窝恶匪，可以操控驱使厄兽。”信怀旭回答。
驱使厄兽？
厄兽怎么可能受人控制？
“人可以控制厄兽吗？”鹿之春开始怀疑对厄兽现有的认知是不是又要更新一下了。
“这便是诡异之处，理论上，是不能且闻所未闻的，但是那窝恶匪，根据形容，也不能算是人。”信怀旭想起太子以及地方来信。
信上所绘形容，匪夷所思。
恶匪之中，有人半人半兽，有些只长了一个厄兽腿，有些是整个身子都是厄兽那混乱的状态却长了个人头，有些则是人身兽首。
纸上文字形容终是没法想象，肉眼所见恐怕更为可怖。
信怀旭也没有亲眼见过。
“每半年献出一个美人，沂西真的献了吗？”鹿之春问了重点。
“阜州自然不会拿百姓性命交给恶匪，便上报给了朝廷，朝中有一位大臣自荐去负责此事，以身涉险，自此未归……但那窝恶匪确实也因此沉寂了一段时间，太子为其恸哭发怒，才有了招人的下策。”信怀旭说到那大臣的结局时声音低迷。
毕竟也曾来往过，同为太子幕僚，也曾同朝而立，如此结局，确实叫人心情低迷。
鹿之春心里有了数。
既然恶匪沉寂了，想必那位以身涉险的女大臣应是……当是位美人。
可惜。
“沂西国内当真无法吗？”鹿之春其实很疑惑，纵然是厄兽，再是诡异，再是与人融合，就如同启东那样，派军队守卫消灭不就也能解决吗？
为何要向四国招人。
“我朝出此下策是因阜州当地，翻遍了所有山林荒地，却找不到那窝恶匪的下落，就好似那些怪物都是凭空出现的，却又有人的意识，厄兽并不麻烦，寻常恶匪也并不麻烦，可是若是寻不到窝点，便难为了。”
信怀旭说完，马车一震，似乎是开到了有些坑洼的路段，杨恭的屁股被狠狠震了震。
“噗……”杨恭破防了，痛呼出气。
鹿之春因此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去关心杨恭。
“敬之，你……还好吗？”鹿之春明白自己问了句废话。
杨恭满眼控诉。
他看起来有哪里像好的吗？
“别动它！”
眼看着鹿之春就想给他擡擡胯骨处的位置重新放好，杨恭立马大叫制止。
他的身体不信任何人的帮忙，他得自己一点点挪回去。
鹿之春看他艰难蠕动，于是试图安慰：“没事，敬之想点好的，至少我们看得出，令尊身体很好。”
杨恭听完“感动”得想哭。
这种安慰，可以但是没必要。
他爹要是身体再好点，他还能活吗？
也不愧是亲爹，这下手真是没半点含糊的。
杨恭挪回去后，看见信怀旭那张比较“装”的脸忽然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那是在嘲笑他吗？
他很好笑吗？
可恶！
杨恭怒视回去，直接朝鹿之春告状：“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