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面皮
“狂妄。”床上侧卧的人起身下床，撩开纱帐，那是一张美丽秀气的女子面庞。
鹿之春观察她的五官表情，神色微微一凝。
关山月这才瞧见鹿之春和那美人的真正模样。
面前的两个人，女子，美得尽态极妍。
关山月看直了眼，这女人的美丽是精致的张扬的如火如荼，如她那头明媚惹眼的红发一样，声音柔媚，人也艳丽娆媚到了极致，而且这种妖娆媚色并没有半点俗气，她浑身透着优雅，妆容精致到连睫毛似乎都沾染了沂西近期流行的金粉，扑闪之间，有细碎的光芒，但并不会坠落。
而当关山月的目光转向那少年郎，又是眼前一亮，这少年郎风姿灵秀，眉眼含笑春风和煦，手持长剑，意气风发，是年轻女子梦中会砰然心动的少年模样。
“本大仙改主意了，不若你们一同留下。”
关山月做了个手势，那些不人不兽的恶匪和厄兽便都围了过来。
鹿之春没想到这人居然男女通吃。
但是这位大仙恐怕是把自己那点阵法想得太厉害了，就那稀烂的阵法，鹿之春都觉得这位大仙可能抵不过她一剑。
她现在甚至不大想自己出手。
于是她站定了，回头跟那堪比玛丽苏世界女主容貌的美人比了两根手指：“漂亮姐姐不用担心，我马上解决这群杂碎。”
“强抢美人，为祸一方，助纣为虐，长得伤眼，通通送它们下地狱，”鹿之春松开手，冷声道，“覆蕉，杀。”
嗯？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原因混进去了？
红发的美人抽出腰间的扇子，缓缓展开，红色的扇子顶端还有一些红色绒绒毛，看起来浮夸，却正好衬她。
她用扇子挡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精致的眉眼，好奇地观察着鹿之春。
覆蕉听令。
只是一呼一吸之间，覆焦飞速转了一圈，剑影首尾相连，已然穿过一具具厄兽身体，那些恶匪倒是有点身手，躲了几下，但也不敌覆焦的剑气，不一会儿，全部伏地。
嘴上说着全部下地狱，鹿之春却让覆蕉留了两个半人半兽恶匪的命，毕竟她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
眨眼间，手底下的人就都死了，关山月这才察觉到危机，这个看似平平的少年郎，可能真有实力来英雄救美。
他之前所说的什么包围了他们，还真不算狂妄之言。
“小郎君好凶啊，这是做什么呢？山月只是想让郎君留下罢了，若郎君不愿，现下就可自行离去，何必要如此……”关山月开始示弱，退了一步。
鹿之春的实力他看不透，他本能察觉到了威胁性，因此用着女声示好讨饶。
“你这模样……”鹿之春看不得关山月脸上这“动静”，因此皱眉问道，“你用的谁的脸？”
关山月愣住，心下惊疑不定。
“郎君说笑了，山月听不懂……”
女声心虚了，声音转低。
“是监察院主事风不素，我的表姐。”这声音，是身后的美人。
美人以扇遮着半张脸，露出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她看着关山月那张脸，眼里的悲痛化为泪珠坠下。
因为哭泣，她的声音微微有些粗和沙：“表姐半年前主动请命来阜州平匪乱，却是有去无回，我来此，就是为了找回她的尸骨，为她报仇。”
是了，如今这个所谓的山月大仙戴着风不素的皮，那风不素恐怕早已归土。
归土还算是好的，连皮都被扒了下来，说不准尸骨也喂了厄兽，生前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痛苦。
而且照鹿之春的观察看，关山月脸上的皮似乎也保持不了多久了，可能需要换新的……
等等！换皮？这就是这些玩意儿让阜州每半年交出一个美人的原因？
“换皮？这才是你要美人的原因？”鹿之春眯起眼睛。
她甚至还没能瞧出这关山月到底是男是女。
“原来是来寻仇的美人。”此时，关山月用的又是男声。
“用了她的皮又怎么样？我还同她做过一夜夫妻。”男声继续道。
“可惜她性子太烈，怎么也喂不熟，反正左右都是要死的，我便让她提前死了，正好早日换上漂亮的皮。”关山月又切换成了女声。
“畜生！”美人恨极，绒扇的扇骨里忽然推出了锋利的刃，她飞身上前，同关山月近身打了起来。
美人的武功还不错。
但是关山月的回击里总是带着一些不详的黑气。
鹿之春发了会儿呆，忽然提醒道：“漂亮姐姐，你别伤了你表姐的面皮，这怪物还是我来对付吧。”
她称关山月为怪物。
鹿之春也没管美人到底有没有答应，就冲了上去，她一剑砍下了关山月的头颅。
关山月的身体倒下，头颅掉在了床上。
但是，关山月没死，他恶狠狠地盯着鹿之春。
“我与小郎君并无仇怨，小郎君非要赶尽杀绝吗？”他开口道。
“果然是怪物呢。”鹿之春斜眼瞧他，收剑入鞘。
怪物两字激怒了关山月，他在床上大叫，声音尖锐：“闭嘴！你们都该死！”
“我不是怪物！”
“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我！”